,這像閣樓一樣的住處確實有些壓抑,裏麵東西不少,但卻歸置得井井有條。
傅明泉輕拂了下發鬢,倒有些局促,身邊的女孩身材修長,和這周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嗬嗬,地方小了點。”
肖凜無言地搖頭,看著傅明泉從角落裏搬出一張折疊床。
“我弟弟說會經常來看我,總住外麵也是不好的,所以這床本是給他準備的,”傅明泉一邊固定著幾頁扇麵似的床,一邊說,“今晚你就睡這,沒關係吧?”
肖凜還是搖頭。
傅明泉有點奇怪她的沉默,便抬頭看她。
“很像……”肖凜有點困難地開口,“很像……”
“什麼?”
“她當初搬到隔壁,家裏簡單的不似有人煙,當時以為她不太在意這些身外事物,現在想想,其實她隨時想要抽身離開……”肖凜輕扯嘴角,“我很笨吧?”
“怎麼會?”傅明泉脫口而出,“她跟我說,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孩。”
肖凜聞言渾身一震,眼睛瞬間亮起璀璨的光芒,整個人都從剛才的沉暮中活過來了一般。她兩步撲到傅明泉的麵前,彎著腰一連串地問:“真的嗎?她真的有這麼說嗎?她為什麼這麼說?她還跟你說我什麼了?”
傅明泉原本正蹲著扭緊床架,而燈光下,肖凜的身體撲來之勢像是從天而降,還不待看清她的麵目,耳旁便炸響了那些急切的問話。
剛才還靜靜的肖凜,突然就露出的這一麵,令傅明泉怔住了。
從表明自己的身份起,肖凜就表現著一種超乎她想象和超乎這個女孩表像的冷靜,在肖凜答應晚上來後,她還坐著想了很久,試想過種種情境,卻對肖凜的冷靜差點無以回應,不知從何說起。
肖凜等了幾秒鍾,微微退後了一步,猛然直起身來。她喘著氣,難以想象剛才這一下子,自己竟然在渾身冒汗,心裏亦有說不出的衝動,所有的情緒都在鼓動著要衝破身體,想尖叫,想發泄,想痛哭……
隻是這樣一句話,簡單的話,柴靜歡說的一句話,卻走了兩年多,通過另一個人的口,蹣跚而至。
傅明泉似乎被肖凜嚇著了,所以肖凜從對方的臉上知道了自己陡然的反常。
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聽你的話,看守所裏不去探視,開庭日裏不去旁聽,女監也是自己乖乖劃出來的絕禁區域,便隻是為你不再狠下心再決絕。可是,為什麼,這麼難呢?
隻為這一句救世般的話而興奮的顫唞,似乎是在這兩年多裏的平靜之後,肖凜才才明白。
忘不掉,如何忘得掉。
從來不曾與人傾述的感情,有誰能明白自己等一個人的滋味,百般難敘,對麵的這個女人,又怎麼能引起共鳴?
肖凜澀澀地說:“對不起,嚇著你了。”
傅明泉也仿佛醒了過來,她站了起來,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其實你的心意,通過那些信,我就都明白,”她定了定,再說,“我來這裏,也是明白自己為什麼來這裏。”
肖凜點了點頭,渾身的力氣抽掉了一些:“我來幫你吧。”
兩個人把床搬到已經空出來的地上,傅明泉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早點睡,我把鬧鍾定在六點,能跟著一起起來吧?”
“沒問題。”肖凜點了點頭。
二十一點的城市,正是夜色迷人,滿天星鬥與城市霓虹交織,如夢斑斕。
傅明泉和肖凜,分別躺在兩張床上,不過一臂的距離,這一夜卻再沒有交流。
肖凜不知道傅明泉究竟要幹什麼,並且看她似乎有些嚴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肖凜沒有問。可是她的心裏已然無法安穩,隻因為傅明泉的那一句在她心裏掀起巨浪翻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