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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很快,”肖凜的聲音有些麻木了,“高考算是考砸了,我到了這兒來。”

傅明泉深吸一口氣。想來肖家爸媽防來防去就怕柴靜歡的信對肖凜的學業造成影響,可是卻沒想到結果還是沒能逃脫得到。

其實,這實在有些勉強,怎麼可能會沒有影響呢。

“從那以後,很奇怪的,”肖凜終於又抬起頭來,“我們家的氣氛就變得極為奇怪。不,應該說,我和我爸媽之間,陷入了僵局。”

傅明泉猶在怔忡之間。兒女和父母的關係,她的身上也是很特別的。一直求學在外,本來就缺少孝敬之舉,後來更是辱沒了門楣,可以想見在她入獄的日子裏家人是多麼的難以抬頭。

不一樣的家庭,有不一樣的百事。而肖凜的,乍一聽來便是青春期的少女遭逢了常見的逆反心理,原本隨著時間的流逝,思想的成熟,那些都會輕鬆化掉,可是——

看著肖凜滿臉的苦惱和沮喪,傅明泉有著說不出的心疼。

她一定不曾在父母麵前表現這一麵,即使以前有,可自從家庭戰爭爆發了,就一定隻會繃著臉,言語梗在喉間。她應該是個很驕傲的女孩,麵對所愛的拒絕信也絕不低頭,用自尊和事實而戰;而同理的,在曾經用盡一切包容她的父母麵前,因為沒辦法接受那個舉動而無法低下頭顱。

說到底,她隻是害怕,怕在父母麵前一低頭,就會隨之兵潰,無法再繼續堅持。

肖凜說了不曾與旁人說的。

會對傅明泉開口,也是比較自然的事,畢竟幾年裏寫的信並非白寫,對這個人在腦中也稍有些概念。如今她來到身邊,像信箋紙一樣,純白的任你書寫,接收一切的信息,唯一的區別,對麵的人會有所反饋。

可是傅明泉如今不發一言,隻一逕地盯著她,目光閃爍裏,有一些憐惜欲遮欲掩。而被這種眼神所籠罩,卻絕不是令人高興的事情。肖凜漸漸收起了那些不曾與外人言道的東西,挺直了背,微垂眼睫:

“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你不能理解嗎?”

傅明泉一愣,剛要開口,女孩卻像暴風雨一般又開了口:“說的也是,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你到底知道多少,我是什麼人?我在幹什麼?我為什麼這麼幹?你沒有問過我,卻像一切都明白一樣地出現,我還以為找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顯然我太傻了。人家買了票坐進戲院裏,當然隻是想飽個眼福,哪裏會去想戲台上的人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演這麼唱,演的不好唱的不好不過站在戲院門口罵兩句走人,怎麼可能會去想是不是該改改劇本,換個方式。那是吃了沒事幹的人才會做的事。”

話像倒豆子一樣清脆地響著,彈得四處都是,總會無意中親密碰撞到旁人。傅明泉靜靜地聽完她的話,微微點了點頭:“嗯,我是吃了沒事幹。”

其實曾經在監獄裏的時候多少難聽的話她沒有聽過,肖凜這般色厲內荏,根本不算什麼。所以,傅明泉隻是順著肖凜的話說著,有著縱容和體諒。

肖凜無疑也是發現了這點,猛然間回到了和家裏人翻鬧的那個場麵。

連續四個月沒有去信,對柴靜歡而言無疑代表著默認了她的拒絕信裏的內容。這與自己的本意是完全的背道而馳,她無法想象這中間變成雙倍的差距要如何彌補過來。所以她才憤怒,並且爆發的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厲害。

可是,怒火隻存在於她這一邊,承受的人照單全收後卻不做其他打算。肖凜本以為爸媽一定會有第二招第三招無數招來堅定地阻止自己繼續通信,可是,卻沒有了。

隻是,高考還是砸了,那個暑假,痛苦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