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堵住了、讓她連簡單的哭、都不能哭出來。
身邊的人都漸漸離開了,或為紛爭、或為奮鬥。你們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立場路子要走、要去追求;隻剩下我獨自留在這裏,目標不明、行為卻又被定。
其實我也很想跟你一起離開呢,可是雷雷,你卻一點兒都不知道。
幾天後,因為還陷在雷雷離去的愁緒裏、又趕上了雷雨天,連續失眠精神不濟的阿勒,中午便趴在辦公室的桌上補起了覺。
正當進入夢香時卻被幾道響在耳邊的炸雷、給驚的在夢裏就跳了起來;待阿勒看見自打過了家主會後就一直喜歡惹自己的小哥哥,正站在桌邊、笑吟吟的看著她,而正午的陽光正透過窗簾、在屋內留下一地的碎末光影時,阿勒徹底爆發了。
搶過小哥哥手裏仍在不停發出“轟轟”雷聲響的錄音機、使勁的摔在地上;抓起桌上的資料夾鎮紙石筆墨字典、通通向小哥哥砸去;等連最後的一把算盤都砸出去後,阿勒蹲下`身子、鑽到桌子下麵抱住自己、失聲痛哭起來。
小哥哥繞著桌子轉了多少個圈,阿勒沒數過不知道;小哥哥說了多少道歉哄慰的話,阿勒也沒聽進去半句。她隻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不能自控般的宣泄著。
等阿勒突然被人橫空抱起來時,她才因為相似的記憶畫麵而從情緒裏爬出來,身體也開始了本能的掙紮。
“你若不想你的員工們看見他們的小老板哭哭啼啼的樣子,就別再給我掙紮了!……勒勒乖啊,哥哥隻是帶你出去玩玩,算是給你賠禮道歉嘛,你不需要這樣子吧?”那天年輕的小哥哥,無奈的又是恐嚇又是安撫的,好不容易才讓阿勒冷靜下來跟他去了公園。
那天,是阿勒第一次玩木馬,第一次玩碰碰車。那也是向來敵對的他們兩個、棄隙言好的日子。
小哥哥從頭到尾都在不停的給阿勒講他們是如何結下敵對因素的,十來年裏他始終看她不順的理由是什麼;甚至於連阿勒五歲那年,雷雷因為自己被欺負、而去找他打了一架的前後都說了,細節對話都複述了一遍。
“就你們這些姓燕的血統高貴,我們就都野種都活該比不上你們了!”小哥哥複述的平淡,阿勒卻能想象出雷雷當時說這話那憤恨的心理。
小哥哥還告訴阿勒,雷雷就是在那之後的幾個月裏,常常性的出去跟人打架鬥毆,直到外公氣的宣布放棄她,雷雷才不再那麼惹事。
小哥哥說這段時,他們正坐在碰碰車裏等管理員開下一班的運轉。阿勒在聽完小哥哥的講述後,沒說二話的跳下車走到小哥哥車邊上,拉起他的胳膊就下死力氣的咬下去了。直到嘴角的血滴到地上才停了下來。
後來的阿勒一直記得,那年那天的碰碰車裏,二十二歲的大男孩,痛的淚流了滿臉時、還捧了他那被咬的血肉模糊的胳膊到自己跟前、抽噎的問:“這就算是把我們以前的帳抵消了好不好?”
那天的自己,在看到那條胳膊上的傷口後,轉身回了車上後、同樣的任由淚水再度流了滿臉。等到車子被啟動後,阿勒瘋了一樣閉上眼在裏麵橫衝直撞。
不可以出事,不可以讓那麼多人擔心,這些也都是自己的責任,所以,就連發泄,也隻能在安全尺度內發泄,而這個碰碰車,是再怎麼樣也不必擔心會出什麼事的。也就是從那年那天起,碰碰車成了阿勒的最愛娛樂。
至於雷雷,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曾經因為她、而在小哥哥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個很難消退的印記;就好像自己也從不知道,原來雷雷十歲那年被外公放棄掉,是因為自己被欺、觸動了她的隱傷、繼而才使她徹底放縱成那樣的。
她們其實都很像。都有自己不能為人碰觸的地方,都有自己想維護了也不願對方知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