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了。瑣事重壓之下並未感到十分快樂的春節過後,阿勒迎來的是一份、所有阿姨們齊撤了對自己教導規矩的通知。
小姨解釋這樣做的原因時說:“勒勒,現在你得學會自己找到自己的路子。萬卷書裏自有你想要的道理,千般事裏更有你在書裏看不到的道理,所以,以後,要更努力學習、認真看事、用心摸索。”
一朝搭諾責任起,再不能隨意輕棄。
小姨擔心自己不懂她們的意.
誰也沒料到多年以後,當年燕勣爸爸拋下小姨去攀附的那戶軍方高層,在權勢鬥爭裏居然被人拉下來了,以貪汙罪和其他罪行被投進了牢房。樹倒猢猻散,世事炎涼。燕勣爸爸隻得帶著後來生的、在三年前被查出有白血病的女兒、老婆和燕勣一起回了老家來。可是他又怎麼支付得起女兒那龐大的醫藥費,左右思量下,他便帶了燕勣來找了小姨。
二姨走出來站到門口,看著那男人被拖遠的身影,咬牙狠聲喊道:“這麼不要臉的話,也就你這般無恥的人才說得出來!你不是專愛攀附嗎,現在那女人倒台了、就再換一個去攀附不就好了!好馬還不欺回頭草呢,你他媽的真連個畜生都不如!”
阿勒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切,做不出任何的反映。於情,這是大人們之間的糾紛;於事,盡管她被定小姨的繼承人是小姨自己的要求、可在有燕勣存在的時候,阿勒還是會有種奪人所有的莫名錯感,這個因素就更使她無法多問什麼了。
在阿勒遲疑愣怔的時候,燕勣從小姨辦公室內步了出來、直直的走到阿勒跟前停下、然後說了那句話。
“樂樂,以後我媽媽、就全是你的了。你要好好服侍她。”
十三歲的燕勣、在四年未見之後,跟阿勒說了自此之後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便是這含了抱怨、多了猜忌、失了過往親近的話語。
阿勒一直記得,公司長長的走廊燈照耀下,少年抿住憂傷、緩步離去的樣子。那一個直角的轉身過後,他們便是兩個坐標的頂點;曾因為相像、而親近的他們之間,再感覺不到類似過往的半分暖意。
我明明沒有搶的,可卻怎麼還成了搶了你最重要東西的人了呢!?
這亂七八糟的一切,到底,是從哪兒就錯了的?
……
分合定(中)
雷雷來找阿勒的時候,是在同年八月上旬的一個下午。
其他三個阿姨們為了讓小姨從燕勣那件事情的後遺症裏走出來、而合夥拉著小姨去了北方旅遊了。阿勒正在公司裏跟幾個臨時監管的長輩們討論事情時,小姨的助理進來告知,雷雷來了。
“我隻知道,自己把以前白白荒廢了,結果隻落得個今日的懊悔;可我卻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所以,我想出去走走,找出自己的目標在哪兒是什麼。”
“小四兒,張開懷抱、卻找不到自己可擁抱的東西的感覺是什麼,你知道麼?虛空。滿懷是虛、滿心盡空。我需要找點實在的東西來填滿這種虛空感。”
……
盤腿坐在辦公室窗欞上的雷雷,那天一直在不停的說。說她的茫然、說她的空寂心理、說她無法對人言的渴望。等晚霞的光輝也從雷雷身上撤走的時候,雷雷停止了述說;然後長久的坐在那裏沒有動彈。直到月上中天的時候,雷雷才下來拉著阿勒一起回了她家去休息。
第二天清晨,雷雷背了跟阿勒一起買的雙肩包、提了一個行李袋,就那麼幹淨利落的踏上了去上海的長途車。
一個人上路,隻身闖蕩;雷雷希望能在這過程裏找到自己的目標所在。而阿勒,看著晨曦裏遠去的車影,難過如潮湧上來,卻好像被一座大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