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段(1 / 3)

真他媽的沒用!君錦年的嘴唇都快要咬破了,就恨不得有人可以好好揍自己一頓。

其實說起來,君錦年真的不是這麼一個怯弱的人,她的怯弱和退縮,隻是在麵對自己在乎的人或事上:在她的後天價值觀裏,如果有什麼是生怕得不到,得到了又生怕會失去的,那她就寧可一點點都不要!對夏無傷是這樣,對自己外婆,也是同樣。

而她的勇敢,也就來源於徹底的不在乎和漠視。不在乎,所以就無關緊要,無論生老病死,都不能上心。年幼時那段黑色的記憶,使得君錦年的世界裏便隻剩下了兩種感情,在乎與不在乎。一種,是用來折磨她自己的;另一種,而是用來折磨別人的。

以至於在行涉水出現以前,君錦年都覺得自己是不配擁有感情的。那些陌生的情愫和眷戀到了她身上,就到了似乎隻會被糟蹋的地步。即便是季安和這樣親近的女人,對於她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個床伴而已。所以在這點上,她遠比行涉水的濫情更惡劣。

“阿囡,阿囡……”

君錦年猛的抬起頭來,對上了那雙正看向自己眼睛,渾濁的染盡了這塵世中的的拂塵,在此刻反到變得清亮起來。隻是那目光穿透過了她,似乎打在更遠的地兒。

“阿囡,阿囡……”重複著,外婆的聲音是平實的,卻帶著些溫情,不似平時那麼的強勢,以至於整個人都變得孱弱了。君錦年愣在那裏,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的老人,阿囡……是誰?她從來沒有這麼叫過自己啊……

“阿囡,是你嗎?是你來看我了嗎?”外婆的聲音有些著急,似乎想要掙紮著坐起來,隻是那還掛著吊瓶的身體不見力氣,怎麼也撐不起來。見到這情景,君錦年連忙就要去扶。

“別,阿囡……別動,阿囡。讓媽媽好好看看你……你都走了這麼久了,都不知道來夢裏看看媽媽嗎?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當初沒有成全你們……這回好了,我就快要到上麵來看你了,阿囡,你是來接媽媽的嗎?你早已經不怪媽媽了是不是……”這蒼老的聲音不是悲苦的,反而是另一種解脫。

君錦年呆呆的,伸出的手指就僵在了那裏。她重不曾想象過,她的外婆對媽媽會有這樣深厚的感情。她心裏一直覺得,自己才是那場車禍最大的受害者!她的外婆,永遠也隻能排在第二位而已。可是今天……在嚴厲、凶悍、暴躁之下的內心,竟也會埋藏著這樣壓抑的情感。如果不是這一場‘幻覺’,她可能永遠都不明白!

“阿囡……年年的性子可真像你喲,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她一個人跑出去也不知道回家,可是玩音樂還是上了新聞,我知道你們都厲害,能幹……可是啊,一個女孩子家我怎麼可能放心,看電視上那些人亂說話我就生氣啊……阿囡,你說,我能怎麼辦……你的女兒你總比我多了解一點吧?”

淚水一點一點的往下掉,君錦年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混蛋做盡了壞事突然醒悟卻發現再也彌補不了一樣。季安和說的一點沒,她們的脾氣就是一樣的倔,把什麼都埋在了心裏卻什麼都不肯說。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滴淚落在那蒼老的手背上。灼熱的、滾燙的。

“阿囡……”這聲音有一瞬間的失神。

錦年低著頭,一下子奮不顧身的抱住了那個精瘦的老人。那身體比想象中還要的瘦弱,不堪一擊。“嘎嘎,是我……我不是媽媽,我是年年!都是,是我——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扔下你一個人的……你沒有了媽媽——還有我啊,我也、也隻有一個你親人了……”君錦年的聲音斷斷續續,原本說不出口的話,此刻卻是情之所至,話之所及。嘎嘎是她家鄉外婆的方言,以前她從未這麼當麵當麵喊出口過,此時,卻似乎是再自然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