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更講究的禮儀。
楚貴妃,這個明智的女子,已讓年幼的花沁璃另眼相看。十三歲那年,她對花沁璃說:“皇上對妳極其迷戀,因妳總能化解他給予的難題,使他更想見妳苦惱不安的一麵。若想離開皇宮,不願與從前那些莊 主們一樣,隻有父親死後才能重見天日,妳便臣服他一次吧,讓他看不起妳一次。隻要這麼一次,妳就能離開了。”
於是,花沁璃在那年把錦帕交給皇帝,把必須守護錦帕秘密的家訓踩在腳底。
她隻想回家。
皇帝許是訝異於花沁璃突然的態度轉變,把她留在宮裏嚴格監視了足足一年,似乎沒看出太大的蛛絲馬跡,便在十四歲那年準許她離宮回家。
此後四年的足不出戶、低調行事,便是加強臣服印象的代價。
可是,在為父親報仇、為那些生命討回公道後,皇帝便知道,花沁璃當年果然隻是演了一場多年的戲,她還是那名讓自己舍不得放走的精妙玩物。
「妳等會兒去向皇上賠罪吧,他一時氣極了才會下那道荒唐旨意。」
「娘娘,君無戲言。民女何德何能說服皇上收回成命?」
「妳要是辦不到,就無人辦得到了。除非……」楚貴妃深思地凝視花沁璃,一抹淡笑掠過唇邊,卻與喜悅無關,僅是單純由於好奇得到了印證。「沁璃,皇上根本不信妳的話,女子深愛女子,妳要他如何能信呢?想必他隻是要逼妳露出馬腳吧。」
「沒有馬腳。」花沁璃微微一笑,有些拘謹,卻實情實在,更隨對方一起換了稱謂。「我確實對一名女子動情,想與她永生相守,彼此扶持,縱使有難,也要一起麵對。」
楚貴妃微蹙修眉。「但皇上說的沒錯,妳的婚禮將會貽笑大方,錦繡山莊百多年名譽,亦將葬送妳手。那個女子……若妳真對她有情,就不該讓她暴露在眾人批評的視線中,不該讓她變成前所未聞、女子嫁與女子的笑柄。」
「…娘娘說的是,得先給她機會好好考慮。」花沁璃眼神堅定,唇邊帶笑。「但她若願意來到我身邊,我便不會放手。我已習慣惡評,我的惡評說不定能為她躲過冷眼,也許世人會同情她、憐憫她必須折損名節嫁與我這個心如蛇蠍的惡婦。」
「妳……」楚貴妃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本宮就不多言了。隻是,本宮仍不知道,此時是否該向妳說聲恭喜。」
花沁璃眨了眨眼,轉念一想,笑問:「可否先向娘娘討個賀禮?」
楚貴妃望著她,眼底帶笑。
「皇上將七彩琉璃瓶轉送給您,將來…能否準許我帶新婚妻子來見上一見?」
「傻丫頭。」楚貴妃輕斥,卻是含笑有媚,風情韻致。「妳家小妻子想要,本宮便當賀禮在婚禮那天送過去。」
「這……如此大禮,恐怕……」
「七彩琉璃瓶已是本宮之物,本宮想送誰就送誰。希望它的光輝,能照耀妳二人這段曠古絕今的婚禮,將來…將來,若遇上世人的譴責謾罵,就想想那一天,想想那道屬於妳二人的光芒。」
花沁璃跪了下來,拱手行禮,真切動容。「娘娘一番苦心,處處相助,花沁璃沒齒難忘。」
「──唯憐!」一道稚氣嬌柔的聲音,從楚貴妃後方響起,來者竟是滿麵通紅的皇後陛下。她拉著鳳裙,急急忙忙跑來,後麵還跟著誠惶誠恐急奔的太監宮女。「我都泡好茶了,妳為何還沒來呢?啊、妳有客人在?咦…這不是花莊主嗎?跪在地上做什麼?」
花沁璃沒有起身,也沒有回答。因為楚貴妃已經接著說:「花莊主幫我量完繡鞋尺寸,這就要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