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易再次醒來之時,窗外天已大亮。
窗外?
李太易心中一驚,猛然從秀色木床之上坐起,四處打量起來。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晨光。再細細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張柔軟嶄新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裝飾甚是不凡。身上是一床錦被,側過身,一把年代久遠地古琴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製的梳妝台上,滿屋子都是那麼清新閑適。
雖然出自九裏村的泥腿子放牛郎李太易,並未進入過任何女子閨房,可也通過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間女子的閨臥。
李太易撓了撓頭,低頭看去,身上衣物並無被褪去,除了一雙草鞋謝尖兒向外擺放整齊外,身體內倒並無異樣。
少年起身穿上草鞋,正準備起身之時,眼角餘光瞥見精致床櫃之上斜擺放著一把青皮劍鞘。
他走進跟前,伸手握住劍鞘中間,將其拿起,右手握住金線纏繞地漆黑劍柄,緩緩抽出。
不知是何材質打造的劍鞘之內,正是昨晚白狐臉讓其認主的那把法器黑雀。
望著漆黑劍身,李太易神色恍惚,腦海中不自覺想起昨晚一幕。
那隻體態龐大地靈雀,幻化為一位黑衣女子,似乎還與他極其熟悉,以及那個模糊的約定,令他愈發茫然。
少年在原地駐足片刻,收回心思,將劍回鞘,綁縛在腰間。準備開門出去,尋找書生劉仙俠和那位來自明啟書院的許魏興老人,將昨夜之事, 告訴他二人。
李太易來到房門緊閉的門前,輕輕打開房門,眼前一切使他大開眼界。
他所在的正屋對麵,青石鋪就地小道盡頭,有五間牆體通白的雅致房屋建築。
房屋上麵桶瓦泥鰍脊,那門欄窗,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塗飾,一色水磨潔淨白群牆。
下麵白石玉台磯,鑿成西番草花樣。左右一望,皆雪白粉牆,下麵虎皮石,隨勢砌去。往前一望,見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麵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進入石洞來。
隻見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花繡檻,皆隱於假山。
視線向前望去,少年腦海中不自覺浮現一幕。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麵銜吐,橋上有亭。
亭中有一道身穿雪白長袍地高大身影,脊背筆挺,俏然而坐。
李太易等人昨夜抹黑前來,還不曾發現城主府當中,還有這麼一處別有洞天地景象。
少年張了張嘴,自覺不妥,便沿著小道向那座橋上亭內走去。
上了石橋,走到近處,少年發現原來這位葉姓城主正在獨自一人下棋。
棋桌之上,橫豎格子交錯之處,黑白分明。
白狐臉抬頭望了一眼少年,伸手示意道:“李公子請坐。”
李太易收回望向桌麵之上的視線,微微彎腰雙手微供,神色認真抱拳道:“昨夜之事,小子謝過葉城主,日後若有吩咐,李太易在所不辭。”
白狐臉微微一愣,隨即再次伸手示意少年落座,等李太易在他對麵坐下,這才笑道:“李公子怕不是混淆了時間,距那晚兩位公子在玄黃樓之內挑選物件至今,已過去七日。”
剛剛落座在白狐臉對麵的李太易聞言猛然站起,麵露震驚之色,慌忙問道:“葉城主是說小子昏迷了七日?”
坐在少年對麵,神色如常的白狐臉,左手輕提寬大袖口,右手撚起一枚黑棋,緩緩落在棋盤之上,輕輕點頭。
得到確認的少年神色焦急,連忙問道:“敢問葉城主,隨我前來的那五人可還在城主府內?”
白狐臉兩手中撚起的一枚白棋丟入棋盒之中,抬頭望著少年,解釋道:“公子且不必著急,隨同公子前來的幾位,在四日之前,便已前往傳送陣法之地,出了這秘境。那位劉公子要葉某告知公子,他們等人先行一步前往書院,李公子可在這秘境之中再逗留數日,好好遊玩遊玩,也是不礙事的。”
李太易神色微苦,緩緩在白狐臉對麵坐下。
進入這座秘境之前,一行大小二十人的熱鬧隊伍。在進入這座秘境當中之後,被人迫害消失在光陰長河中生死不知的十數人,再經過他將那隻黑雀劍認主昏迷之後,如今僅僅剩下他一人在這秘境當中。
白狐臉見對麵少年神色變幻,輕聲問道:“聽聞劉公子所說,李公子以後可是要獨身一人行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