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易除了第一次在和豐縣外山林夜宿之時,見過一次類似惡毒怨氣陰霧之外,今夜這是第二次遇見。
少年謹記上官燕所說,快速平息了一下心中震撼,緩緩從腰間劍鞘當中抽出那把得知不久地黑雀劍,雙手握住狹長劍柄,向著飄近二人身前地黑霧,揮劍劈砍過去。
對麵亭內黑暗中,那位身穿破爛狐裘,雙手攏袖地老者,麵目慈祥的望著少年抬手動作,微微歪了歪腦袋,莫名其妙,嘖嘖歎息道:“可惜了一顆修道的好苗子了。”
李太易手中劍尖剛剛觸碰到那團黑霧,手臂之上,便傳來一種古怪至極的粘稠之感。
少年眉頭微皺,不暇思索,連忙催動體內氣海之上那滴靈氣,念力催動之下,使其快速周遊體內經脈,最終注入手中所握劍柄之中。
漆黑夜幕之下,少年手中那把劍身通體漆黑的黑雀,劍身微微顫動。
少年劍尖微抬,再次拚盡全力揮砍下去。
那團黑霧觸到劍尖兒之上,發出難聽的嘶鳴痛苦之聲後,逐漸消散。
等黑霧退散,李太易便感到體內氣力流失殆盡,滿是空虛之感。
僅僅瞬息之間,少年脊背之上地汗水,便已打濕寬鬆青衫。
李太易身側的上官燕,手中出現一枚藥丸,在少年張口喘息瞬間,看也不看,精準彈入少年口中。
李太易來不及咀嚼,仰頭吞下,依然保持著雙手握劍地姿勢,將視線緊緊盯著數丈外另一座涼亭當中地一老一少二人動作。
白衫年輕公子合上手中折扇,輕聲道:“接下來,就交給在下了。”
兩人之前商量的對策,簡單至極。
剛剛跨入修行門檻的少年出手試探來人手段,順便親身體驗一番修行之人打鬥手段,之後的事,全權有他上官燕善後。
以上官燕地眼界來看,以少年如今的微末練氣道行,能夠僥之又幸地煉化他腰間那把品階不俗地黑雀劍,便是天大的機緣造化了。
根本不奢望他以它對敵,以她對靈器的認知,少年要催動這把破損法寶,必須跨過中五境門檻,才能揮發其三成地威力。以他如今的境界,能揮發其萬分之一的威能,便能抽幹他體內那座靈氣淡薄地氣海之上積攢十數日地精純靈氣。
果不其然。
隻是應付鬼幡之上,用作試探地一道靈智魂魄最是稀薄殘破地鬼物,便使少年萎頹不堪。
好在為了她這次獨身一人進入秘境之時,她那位擅長煉製丹藥地師伯,在數月前便開始著手為她煉製各種丹藥,其中恢複神魄靈氣地丹藥數量最多。
而她喂少年那顆丹藥,便是藥效最小卻足夠少年恢複地回氣丹。
上官燕將視線投在對麵那位老者身上,並未理會前赴後繼撲向亭子,在她身前數寸便製止不前地陰魂鬼魅。
倒是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片刻老者後,語氣微諷道:“我道是何人惦記本公子呢,原來是一位滿身腐臭銅錢味地牛鼻子老道啊!”
身影佝僂地王逾,滿是皺紋地蒼老麵容之上,露出一抹詫異,揮手示意身側孩子暫時收起鬼幡,嗓音沙啞道:“小娃娃,何出此言?”
上官燕從懷中袖口處摸出一塊兒巴掌大小的白玉印章,在手心顛了顛,嗤笑道:“你當本公子是誰?”
言語落罷,將手中印章輕輕拋起,白玉印章懸空而定,刻有字跡地一麵朝下,在幾人眼前,晃晃悠悠向著亭外飄去。
一襲白衫的上官燕這才輕輕拍了拍手,笑道:“不管你等人意圖為何,本公子定叫你等有來無回!”
王逾望著半空中那枚飄忽不定毫無靈氣纏繞的印章,眉頭緊皺,思索了片刻,扭頭對身邊的孩子道:“乖孫兒,祭幡!”
被師兄地稱呼微“芻狗”身穿鬆鬆垮垮黑褂布衫地孩子翻了個白眼,費力的將抗在瘦弱肩膀之上的鬼幡往地上猛然一頓。
猛然之間,兩座山丘涼亭之間,陰風大作,一股腥臭之味從孩童手中那杆鬼幡之上逐漸飄散出來。
老者這才慢悠悠的將攏在袖中枯瘦如柴的手臂伸出來,握住棋杆,望著那枚印章,嘖嘖道:“不愧是琉璃洲一流女子仙門當中出來的弟子,不說心性眼界,單論這清新脫俗地施法手段,倒是令老夫大開眼界了。”
在老道蒼老手掌握住那根鬼幡之時,懸浮在亭外空地之上的那枚其貌不揚地白玉印章,白光乍現,在漆黑夜幕中,劃出一道白色尾線,破空砸向一老一小所在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