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酒師狡黠地笑笑:就是想要他們回家,不要礙著我下班。
我恍然大悟:那個時間段的規定不會是你設的吧?
調酒師點頭。
我不解:你這是變相趕客哦,就不怕被老板知道?
調酒師神色自若:讓他知道好啊,反正我早就已經不想幹了。
我相信她不是在和我開玩笑,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來這裏,見不到她,也用不著太過意外。
“平時都是你最後走的?”我看看四下無人的酒吧,那些燈光照不到的角落,黑影疊疊。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有什麼問題嗎?”
“一個人在這裏,不害怕嗎?”
“我練過的哦,那些小偷竊賊強盜什麼的我都可以應付。”
“哦”我上下打量著她,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而且一個人在這裏,感覺很自在。”
我不置可否。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
她扔開掃把,開始跳起舞來。
酒吧內昏暗的燈光將她的影子重重疊疊的打在牆上,她的舞步優美而流暢,如雲隨風流,風行水上。
隻是,一個人的華爾茲,再華麗,也是寂寞。
我發現,每一個人其實都是有趣的,隻要你耐得住心去挖掘。
人去樓空的小酒吧,猶如廢棄的城堡,沒有皇冠珠寶錦衣華服點綴的公主,在燈光搖曳的昏暗角落裏翩翩起舞,自得其樂。
“每個午夜都這樣嗎?”我舉起空酒杯,向她致敬。
她看了過來,美麗的臉孔光影錯落。
“就隻有今晚是這樣。”
“噢”我點點頭。
“隻有今晚……是兩個人。”她繼續旋舞著,毫不停滯,身姿輕盈。
我站了起來。▲思▲兔▲網▲
“華爾茲本就是兩個人的舞蹈啊。”我做了個邀舞的姿勢。她在我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可惜地方太小,兩個人難以盡情。”她笑著搖了搖頭,重新拿起掃把,“今晚就到此為止吧。”
我走了上去,奪下她的掃把,扔到了一邊。
“嫌這裏小的話,那換個大的地方就可以了吧。”
會拒絕我的人還真不算多,我不希望再增加一個。我沒有等她回答,便把她拉了出酒吧。
“這般寬敞的舞台,調酒師小姐該不會再挑剔了吧?”我笑。
她有點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你說在這裏?”
午夜的城市寂靜無人,空蕩的街道縱橫交錯,這是一座更加巨大的廢棄城堡。
調酒師終於笑了。
“想不到,你也是個有趣的人。”
“彼此彼此。”
我猜測,這是她第一次在午夜的街頭與人共舞,而且對方還是個交情不深的同性。
所以,即使今晚我們都期待落空,但卻仍舊快樂。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鍾了。我發現對麵窗口的燈還亮著,裏麵人影往來。
我想,東東可能在家裏舉辦了一場小型的舞會,衣香鬢影,美酒佳肴,歡聲笑語。
窗戶很突然的就被人推開了,探出一張俊秀蒼白的臉。
“小風,你回來了?過來幫忙。”
最近,讓我驚奇的事情層出不窮,以至於我習以為常。
東方鴻為什麼會在淩晨時分出現在一個單身女子的房間,十分鍾後我便知曉了答案。
外貌俊秀得美麗,性情溫和得懦弱的東方鴻被不良分子調♪戲,幸得一路人拔刀相助,但雙拳難敵四手,恩人被傷,東方鴻難辭其疚,把恩人送回了家中。
隻是……我還一直以為東東是一個人住的呢。那個人是她的男朋友……?
“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我看了看神色緊張的東方鴻,又看了看表情漠然的傷者,不明白自己匆匆趕來的目的何在。
回答東方鴻的是傷者持續性的沉默,我隻好把東方鴻拉到一邊,小聲勸解:“那個人的臉色比你還健康,應該沒事的。”
“這樣啊……”東方鴻又看了傷者一眼,對方完全沒有理會他。
我發現一邊的東東正在看牆上的掛鍾。我一向懂得察言觀色。
“小鴻,已經很晚了,我們不打擾人家休息了。”我輕撞了一下東方鴻的肩膀,他會意過來,歉然的向傷患和東東告別。
由始至終,那個高大的傷員和東東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看來我和東方鴻都是不速之客。
因為時間已經非常晚了,所以東方鴻沒有回去,在我家大廳留宿。
“你怎麼回來得那麼晚?”東方鴻皺著好看的雙眉,擔憂的看著我。
“玩瘋了,忘記了時間。”我淡淡的回答。
他似乎還想問什麼,但是我再沒給他任何機會,返身走進了臥室。
今天晚上東東沒有出現在酒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