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明明才剛見麵不久,彼此之間一無所知,卻因為互通了姓名,就成了朋友。
那樣的“朋友”我認識一堆,如此說來,她倒是與眾不同的。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的相約,我可能一直都想不起來要問她的名字吧。
“可見名字並不重要。”她笑笑。
“不重要又為何人人都有?”我故意反駁。
“為了可以確認重要的人在呼喊自己。
“呼喊自己的人有很多啊,怎麼區分啊?”如果每一次都去回應,遲早精神崩潰。但如果錯過了,又勢必萬分後悔。
“用心去聽就好了。”調酒師輕鬆的回答。
那麼,有沒有這個可能,那個重要的人,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正要開口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身後不遠處竄起的彩光。
回頭,隻見漫天煙火璀璨,轉瞬即逝,華麗的墜散消亡。
“古時候的人,隻有在盛大的典禮或節日裏才會放煙火呢。”調酒師麵對著煙花綻放的地方,一步一步地倒著走。
“現在也是吧。”居然有著一種物品,能夠代表歡欣和喜慶。
“所以每次我看到煙火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調酒師笑眯眯地道。
“容易滿足是件好事。”我每次看到煙火都沒什麼感覺,那麼虛華,經不起一點的時光延續。
“你看起來就不怎麼高興啊。”調酒師仔細地盯著我的臉。
我向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很假哦。”她移開了目光。
我和她沉默了下來,她依舊倒著行走,為了配合她,我放慢了步伐,我們慢慢慢慢地走在海灘上,隻一個恍惚,我都會分不清前後方向。
“我到底有沒有在走路啊?”終於忍不住了,我笑了出來。
黑暗的海灘上朦朧一片,唯一的參照物又是以這種迎麵而來的姿態行進,讓我有種一直在原地踏步的錯覺。
“你看,他們離我們已經那麼遠了呢。”調酒師指著許總他們的所在地道。
“把東東留下來好嗎?”我突然問道。
“你擔心?”她麵無表情地看我。
一個人,之所以麵無表情,是因為她想隱藏內心的複雜情緒。
我差點忘了,這個人,暗戀了東東三年。
“不用緊張,我對東東隻是好奇。”我莞爾。
“難道她從未讓你有心動的感覺?”想不到調酒師如此的生性多疑。
“她是女的。”我指出了關鍵所在,“動心不等於動情。”
她“哦”了一聲。
“你就沒想過告白?”我奇怪,既然她們熟悉到可以在晚上相約出行,感情根基應該不錯。
“想過,所以今晚約了她來。”調酒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空中的煙火,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我希望她可以分享我的幸福。”
很多時候,她說話總喜歡語帶玄機……或者應該說故弄玄虛。
“剛才我應該叫許總陪我來,那麼你就可以和她單獨相處了。”我歎了口氣。
“不用了。”她甩甩頭,“還是不要了。”
“不要什麼?”
“不要告白。”她轉回身來,不再倒退著走。
“為什麼啊?”我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她暗戀三年都無法修成正果,原因出在優柔寡斷。
“萬一她答應了怎麼辦。”
我轉過頭去看她,發現她表情認真而矛盾,不像開玩笑。
“我以為那將是完美的結局呢。”
她沒有答話。
“也許你到現在才發現,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喜歡她?”
她還是沒有答話。
我聳聳肩,不再出聲。
女孩的心思你別猜。
我們回到海灘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調酒師並沒有在小商店裏購買什麼,她隻是想找個借口走開。
那一晚,我始終沒有點燃一個煙花,本是那麼興致勃勃的跟來的,到頭來去提不起興趣。
離開的時候,因為各自回家的方向不同,所以許總載了調酒師回去,而我和東東自己叫計程車。
“那個大叔還算不錯。”坐上車後,東東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大叔……==!
“在大多數女性的眼中,他叫年輕有為。”
東東“切”了一聲。望出車窗外。
“上次來我家的那個娘娘腔是你男朋友?”
過了一陣子,她又開口道。
娘娘腔……==!
“隻是很要好的朋友。”
她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那就好。”
那就好……?
“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呢?”
她似乎沉思了一下,頓了頓才開口:“你還記得那晚來我家時見到的那個受傷的男人嗎?”
“嗯。”何止記得,還算舊識呢。隻不過故人也分很多種,他正好屬於相見不如不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