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3)

看見似晨和她那張帶著微笑的臉。“你怎麼來了?”

“我……”似晨輕皺眉頭,隻一瞬間便又將其舒展開,抿嘴淺笑說:“我睡不著。”

“睡不著?”花杏茫然地看了似晨兩眼,立刻恍然失笑,拉出身邊的圓凳,對似晨拍拍說。“過來坐吧。”

似晨像是挪動一般地過去,然後坐下了。就著燭光,她偷偷瞧著花杏的表情。吵架厲害程度若是用聲音大小來判斷,那花杏與範立先前的一架算是很厲害的。若是用麵紅耳赤來做標準,似晨會覺得自己先前是在做夢,產生的幻聽。

此刻的花杏出人意料的冷靜,表情更是異常平淡。隻是她對似晨笑,對似晨說,表情和言語中都透露出一些疲勞。難道是因為半夜吵架,所以覺得困乏?

似晨不敢問,而花杏也不會說。花杏若是會開口,說出的無非是這是她與範立之間的事情,與似晨無關。不,她會說,似晨是個孩子,不要問太多。似晨不想聽到這句話,所以她也不會問。

有時候為了打破僵局,人們就會開始口不擇言。

似晨想起初一那天,街上賣紅薯的大嬸對她說的話。那句關於範家兩個夫人的話,那所謂的“可惜”。所以一個不小心,似晨就與花杏說起了。

花杏的表情明顯是僵硬起來,然後強顏歡笑,然後假裝無所謂。這話雖然聽了好幾年,聽得耳朵都生出繭子,可每次聽見時,花杏總是無言以對,心中更是難受萬分。

無子,是花杏的死穴。

一個孩子對範立來說是很重要的,可他兩個夫人都沒能生。一個孩子,對花杏來說是很重要的,可她不能生。若是林秋荷有孩子,花杏大致會覺得自己心裏好受些,因為範家有後。可是她嫁進範家七年,期間林秋荷也進門了,而範家至今都沒出現過一個新生命。

林秋荷,其實並非是與花杏一樣從未有過身孕。這是似晨不知的,所以似晨一直以為既然兩個人都沒能生,就實在說不好是誰的問題。可事實是林秋荷在四年前有過身孕,不幸的是在五個月的時候小產了。而之後她為何沒有再懷上,除去她自己就隻有範立和花杏知道原因。隻是林秋荷既然有過身孕,就說明了七年都未能替範立生子的花杏,無出。

如此一想,範立對花杏的好,對花杏包容,如數都出現在了花杏眼前。之前要納林秋荷,範立都是在詢問老範先生之前問的花杏,若是花杏不點頭,範立應該是不會納妾。這足以見範立對花杏的重視。花杏開始覺得自己不該與範立大吵,範立所說也不無道理。可是……

無意之間,花杏看了看眼前這個因為自己說錯話而內疚不已的似晨。她溫柔笑起來,將似晨有些淩亂的頭發整理了一下,因而換來了似晨的一張笑臉。

大致算來,似晨來了見花村已半年有餘。這半年算是活得無憂無慮,未來的一段時間也能盡可能地無憂無慮地過。可是再以後呢?她若是一直這般呆在範家,定會讓人說閑話的。正所謂冷菜冷飯好吃,冷言冷語難聽啊。

這一夜,大概誰都沒能睡好。

花杏腦袋裏一直在想範立說的話,還有那些關於孩子的事情。

似晨睜著眼睛到天光,直為自己跟花杏提了不該提的事情而懊惱。她覺得自己好像總是在懊惱,好像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是她的強項。

範立摔門而出去了書院,點了蠟燭在桌上趴了一夜。又是凍,又是不舒服,於是早上起來渾身酸痛。

林秋荷,她把自己關在的屋子裏。不知是在想什麼,不知是在打算什麼,總之也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