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央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心裏滿是憤怒,樂燁要換工作,換在哪不好,嫌以前還不夠遠麼,現在好了,還要到一個沒有直航航班的地方。而且,從來不曾跟她提起過,如果不是被自己發現,是不是她就準備靜悄悄地走了。

當那個準備靜悄悄地走了的念頭滑過腦海時,她心裏猛地一縮,其實樂燁就是打的這樣主意吧?

“為什麼要去阿爾及利亞,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作決定之前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們在做一個決定之前,總會瞻前顧後諸多考慮,猶豫著無法去決定,但事情一旦壓上來,反而就會鎮定下來。樂燁在此前諸多的糾結猶豫,不敢不願也不舍和蔚央告別,但當事到臨頭,反而平靜下來。

猶豫著上前,想去給蔚央一個擁抱,被正在氣頭上的蔚央避開。都已經心硬如鐵地要離開,又何苦來作溫情狀。

樂燁終於還是說了,斷斷續續的,沒有條理沒有邏輯,小心地挑選著她願意告訴的部分。

“所以,你是打算悄悄離開?就這樣分手?”

“我隻是,不配擁有幸福而已。”樂燁垂著頭,這些事情一直折磨著她,她無法忽視。想到蔚央因她而受到的委屈,想到清楠破碎掉的生活,想到意外過世的奶奶,想到日夜傷心的爺爺,她的心就像缺了一塊。那麼多人的不幸因她而起,她又怎麼能心安理得地擁有幸福。她需要時間去贖罪,去平複心裏的痛苦,但如果她留在蔚央身邊,這些事情折磨著她的時候,同樣的,也會折磨著蔚央,到最後,不過是彼此痛苦。

“他們那麼愛你,一定會原諒你的,他們付出了這麼多,肯定也是會希望你能夠開心幸福,這樣他們的付出才不會白費。”

蔚央幾乎是哀求的語氣,樂燁身影僵在原地,幾乎就要棄械投降,不管不顧地留下來。但是,留下來又如何呢?她已經不能讓自己心安理得去幸福,又如何能讓別人幸福?更何況,她根本就已經失去了所有資格。

“每一次發生什麼事情,你第一反應就是將我推開,而不是去想怎麼樣解決問題,樂燁,你一次一次地將我推開,讓我怎麼去原諒你?”

“我也很愛他們,所以,我怎麼能原諒自己?”

蔚央心裏滿是涼意。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二更,肯定結文。

傷信 (完結篇)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蔚央病倒了。

感冒發燒之後,引發一連串症狀,整日裏咳得厲害,幾乎每個人見識到她咳得驚天動地的場麵,都會忍不住勸她趕快請個假去看醫生,好好休養幾天。

蔚央隻是笑著說:“我有吃藥的啦,工作那麼多,日夜加班都忙不完,哪裏能那麼奢侈去休養。”

她會時不時的恍神,如果是樂燁的話,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肯定會二話不說,非得親自押送自己去醫院吧?

搖了搖頭,懊惱自己又想起那個一走了之的混蛋。當樂燁低垂著頭,輕聲說,“我又怎麼能原諒自己”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人是鐵了心的要走。

所有的挽留都無法動搖她。

她多想問一問樂燁,如果說,她當時戴上了那枚戒指,相許了一生,那她還能不能走得那麼決絕?是不是她就寧願成為向來最不齒的,一有事發生,就扔下妻子那種人。

隻是,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她終究是有自己的驕傲,問不出口。就算樂燁寧願成為有事發生就拋開妻子的人,她也不要成為被拋棄的曠世怨婦。

反正,到最後都是這樣。她隻不過是想求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扔下自己轉身離開的人,即使口口聲聲說是為自己好。

隻可惜,蘇也好,樂燁也好,都選擇了離開。她以為樂燁能夠做到,可惜她沒有。

斷斷續續地咳了一個月,最終是曾雅安忍無可忍地衝到她辦公室裏,威風凜凜地替她去向老總要假,連拖帶拽強硬地將她拖去醫院,還很有愛國之心地陪她看了中醫。

因為連蔚央的老總都看不下去了,提醒著說:“去看中醫比較有效。”

又是七天的藥量啊,蔚央在心裏歎口氣。她覺得自己真的變老了,最近總是常常陷入回憶中,幾年的時光,那些人那些事一幕幕地掠過,無處不在,分明清晰。

曾雅安牽起她,一手拎著剛領到的藥。“你不為自己,也要為你爸媽著想,要照顧好自己。”

蔚央隻是笑著,沒有開口。樂燁需要一個宣泄口,她又何嚐不需要。在這方麵,她們真是空前的一致,都是會折騰自己的人。

曾雅安側過臉看她,“不管怎麼樣,當她是上一世的人,一切重新再來。”

原來他懂得,雖然不是全部,但至少他懂得。蔚央心裏一震,別開臉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泫然欲泣的表情。

握著她的那隻手,溫暖而厚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