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月光於空中對視，用計算機特技修飾出一連串紅黃花火，激烈。最終水心柔也依著小鬼給的半步台階下場，眼神斂了下去。小鬼說的沒錯，她當年確實虧欠了這孩子，無論從何種角度出發，她遺棄過她是不爭的事實，她恨自己也是情有可願，現在隻是幫個忙，自己再拒絕再為難就顯得不人道了，於理不容呢。「妳想我怎樣幫？」
這又是另一個深沉的問句。妳想讓我怎樣幫？妳想我幫到哪一個程度？妳願意為我的幫助付出甚麼？一個問題，可以問出幾百種意思，前題是答題的人有那個心思。然而，我們的小鬼是個直腸直肚的人，這輩子動過最大的心思就是砸光了水心柔的那些收藏品……最少目前這一刻是。所以她隻是很率直的說：「我要成為最強。最適合站在姐姐身邊的人。」
水心柔瞇眼，皺眉……這小鬼的回答真不好糊弄……算了，別人都說孩子是母親生下來跟自己討債的。「要站到白漟雨的身邊，妳有兩條路可以走。一，作為我的繼承人，接手水家在黑道上的所有勢力和生意；二，以一個商人的身份出現，跟白漟雨站到對等位而不是一個在她身後輔助她的人，唯有最強大的敵人才能成為她最強大的臂助，而妳要成為這樣的人。」當妳成為那樣強大的人，當妳選擇成為她的臂助，那她將可無敵於天下。這才是真正愛護一個人，給予她廣闊的天空，然後跟她一起披上翅膀翱翔於妳創造的天空之上。
而這兩條路，無論哪一條都不好走。但白漟雨太高了，要想守護她，唯有比她站得太高。小鬼皺眉，第二次這麼認真的思考自己的前途，她知道她將作出影響自己一生的決定，即管這個決定的目的性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最愛之人。曾有人說過愛不能死心塌地完全陷落沒有自己，但若然能有那麼一個人讓妳愛得如此不顧一切不顧自己也是一種幸福。這樣的愛濃烈激情，並帶著致命的毀滅性……但正如絕望中才有希望，往往幸福也總在悲痛之中。
「那如果……我兩條路都想選呢？」小鬼擰眉，眉間深得能把蒼蠅夾死。如此答案，咋聽之下似乎很無聊很無知很無謂，像垃圾一樣可以直接掃掉。但再深想，絕對是一個深思熟慮的答複。咋聽水心柔隻是提出了兩條路，實則是一黑一白、一明一暗的提示。水家代表黑道、商人代表白道，但自古以來黑和白是相對的、是不能割舍的，總是相濟。即使在其中一個層麵再出色，若不能從中找到平衡，另一個層麵也將麵對致命性的打擊。再說現在哪個商人背後沒有黑道勢力撐腰？而哪一個黑道勢力不試圖以商業把大部份資金洗白？
聽著小鬼的問題，水心柔滿意極了。有魄力，能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才能成為她水家的繼承人，才有資格成為她水心柔的女兒！如果小鬼的回答真的隻安於其中一道，哪水心柔大概是不會全力襄助的。不論是黑道還是白道，她都不需要一個安於現狀的繼承人。唯有野心才會不斷催人向前，才會讓人奮發向上，這樣子小鬼才有法子站得比白漟雨更高！「這兩條路，妳當然可以一起選啊。」水心柔綻放出一個真正屬於母親的微笑：「不過那樣子會很辛苦啊。」
「我不怕，為了姐姐，我不怕。」這次，回答沒有絲毫猶豫，幹脆利落。
作者有話要說：深沉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