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醉臥市井、逍遙自在的顧薛衣,將不複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駙馬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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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郎 ...
吏部的文書下來後,李敬亭顯得十分驚訝。
他被任命為翰林院編修、公主洗馬。這倒不是什麼奇事,曆來科舉狀元無一例外都會到翰林院磨練一陣,才被委以大用,倒是這個公主洗馬讓我險些笑岔了氣。
“古來隻有太子洗馬,而未聽說有公主洗馬,敬亭兄倒是開了個千古先河啊。”我當時是這樣調侃他的。
李敬亭隻是瞪我一眼,卻沒有跟我較真。公主洗馬是東宮屬官,若他幹得出色,得了公主殿下信任,他日公主身登大寶,他自然也就飛黃騰達了。不管怎樣,他對這個任命還是相當滿意的。
他驚訝的是吏部對我的任命。
“起居郎?!”他拿著我的任命公文左看右看,神情古怪之極。
“怎麼?”我不解:“是太大了還是太小了?”
“起居郎官階不高,卻與陛下密切相關,可算是個尷尬的官職。”李敬亭搖了搖頭:“起居郎負責執筆記錄陛下日常言行與詔令……真正說起來,於朝政無所建樹,於黎民亦無功德,可說是個沒前途的官職,曆來沒有從新科進士中選任的道理。你卻破天荒地被任命為起居郎,卻不知是何故。”
我聳了聳肩,心中也百思不得其解。
李敬亭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據說,我朝大多數的起居郎,到死都是這個官階,極少有升上去的,辛苦你了,竹兄。”
我一時無言。
不過我既無雙親供養,又無妻子兒女,原本上京赴考,亦是無聊之舉,能得到這麼個小官,也是祖上積德了,我還有啥好抱怨的?
我這個人,就是天生樂觀,即使身處逆境,照樣能自得其樂。
三日後,我到宮中述職,見到了我的同僚起居舍人江由,才知道我之所以能當上這個起居郎,要多虧半月前暴斃宮中的前起居郎查濟和因才用人的公主殿下。
起居郎死在任上,而這官職卻一日不得空缺。公主殿下看了我那篇瑣碎之極的文章,大概覺得我不去做起居郎實在太埋沒人才了……再加上那手還算過得去的行書,於是便有了現在的我。
江由告訴我,他這個起居舍人負責記錄的是皇帝頒布的詔書。而起居郎負責的是皇帝的日常言行,也就是我,他錄公,我錄私,涇渭分明,清清楚楚。
江由還說了一些在宮中應當注意的事項,什麼要寸步不離地跟著皇帝,卻不能挨得太近;皇帝的話你就算再有意見,也切記閉緊嘴巴;什麼少動嘴皮子,多動筆杆子;什麼想盡辦法讓自己變得不起眼,還要跟其他官吏保持距離等等。
總之歸納出來,就是做個隱形人,死跟著皇帝,把他的一舉一動寫下來就是了。
聽起來,這皇帝也怪可憐的,走到哪裏,都有人監視……
“最最重要的一點,不管陛下有多信任你,你千萬不可插手天家之事,否則後患無窮。”江由意味深長地道。
呃……突然有點懷疑前任起居郎大人的死因了……
見到皇帝時,他正在禦書房中作畫,那副認真勁怎也讓人聯想不到他會是個憊懶的“昏君”。
禦書房中很靜,隻有我與皇帝兩人。我縮在牆角,心中記掛著江由的交代,盡量使自己沒有什麼存在感。不管怎麼說,和當今天子近距離相處,會讓我這個芝麻官很緊張的。
“喂,你。”就在我有些昏昏欲睡時,皇帝忽然喚了我一聲。
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忙跪下道:“陛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