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康看了看我,咧嘴笑了笑說:“不著急分配任務,你先熟悉一下這裏的辦公環境,進入到角色之後再分配任務也不遲。你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太好,眼睛浮腫,一幅沒睡醒的樣子,這種狀態可不像幹事的樣子,需要盡快調整一下。”
我還沒能從李紅離去的打擊中恢複過來,又連軸轉了幾天,精神狀態能好到哪裏去呢。我苦笑了一聲說:“好吧,我盡快調整一下狀態,爭取以最飽滿的精神為市長大人鞍前馬後效力。”
覃康笑了笑,手指著我說:“你小子,嘴巴裏總是沒個正經。問你個問題,市長助理我有很多人可以選擇,可為什麼我要選你嗎?”
我點點頭,笑了笑說:“大概明白一點吧。”
覃康抽了口煙說:“那你說說吧,我為什麼要選你。”
我苦笑了一聲說:“其實我知道,大家都不是給我麵子,而是給老爺子麵子,隻要他這棵大樹存在一天,我就得活在他的樹蔭之下。”
覃康沉下臉,嚴肅地說:“如果你這麼想就錯了,告訴你,我選你是因為相對於許多人,你的背景反而單純一些,不受那麼多利益關係的鉗製。所以你幫我去辦一些我不是太方便出麵的事,或許反而方便一些。”
原來覃康主要是出於這種考慮,看來昨天晚上他在會議上說的,自己的權力受到了威脅並非危言聳聽,他擔任市長之後推行的一係列政策都進展緩慢,很多智能部門對市政府的政令有令不遵,有政不施,下級機關的陽奉陰違已經到了他忍無可忍的程度。
我想了想問道:“覃市長,昨天晚上你在會議上說,你們的權力去哪了,到底是出於什麼考慮?是你這個市長的權力受到了限製,還是你推行的政令不能按照你的思路進展?”
覃康斟酌了一會才說:“我昨天的話並非危言聳聽,市政府的權威確實受到了挑戰,如果政府的權力無法發揮應有的效應,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自從上任以來,我就強烈感覺到,我這個市長下的命令還沒有省上某位領導打個招呼管用。就拿這次提名副市長候選人,以及蕭遠山死後江海市公安局局長的人選,我和孟書記的提名的人選幾乎成了參考意見。有人正在綁架我們江海市的常委會,是為何市政府有被架空的危險,你說這是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這確實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聽得我後背都不由冒出一層冷汗,從政者的權力一旦被架空,那等於說他管轄的這個地方已經失去了控製,那麼覃康這個市長,以及孟暉這個書記等於成了一切後果的替罪羊。
江海一旦形成這樣的局麵,上層黨政機關絕不會坐視不理,那市委書記和市長的職務就很有可能換人,一次更大的權力重組和洗牌就必可避免。
我說:“真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原來你這個市長當得這麼憋屈,現在看起來是非常有必要做一些緊急應對措施了,如果放任其發展下去,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覃康最後抽了口煙,將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的沙發邊上,指了指他身邊的沙發說:“過來坐這邊,我這有好茶。”
我在覃康對麵坐下來,看著他掏出茶葉洗茶泡茶,他的手很穩,臉上基本沒什麼表情,說明此刻他的內心還是十分平靜的。
覃康泡好茶給我們分別倒了一杯,短期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點點頭接著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江海這個地方政治生態的形成是多年來積累下來的,因此想要打開局麵,破開堅冰,必須找到一個突破口。從今年年初開始,我一直在尋找這個突破口,現在終於找到了一個適當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