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根本沒法隱瞞。我們就睡在一個枕頭上。我會穿她穿不了的衣服。
沒有任何的私隱可言。
可是到如今,讓我找個可以定義她的詞兒。竟是那麼費力。
“姐。”我喊了出來。這是唯一的,不虛構的,真實的,她的身份。我覺得這是個名詞,但更像一個形容詞。包含了她的所有。
林天瑜點頭,我喊她的時候,她總是會微微點點頭,表示她聽見了。
她的眉頭慢慢皺起來,咬著她的嘴唇,她想笑,但是似乎又有些想哭。她摟緊了我的脖子:“我想跟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像從前那樣,我們有什麼都會在睡前拿出來說說。你那個時候話還很多,跟我說你們班的事兒。可是我找不到一個頭緒,我把所有的事搞的一團糟糕。我什麼都沒有了……”
她顫唞著,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
她什麼都沒了。
“你還有我。”我確定的隻有這一件事,我的腦海裏,有一顆星星正在撞擊地球,所有的一切飛灰湮滅,但那個時候,我還在她身邊,我這一輩子,我隻想為自己做這一次主。就讓我做我自己。為 了愛她,被上帝降下來,我不屬於任何人,但我屬於她。
“你真好。”
她低聲在我耳邊誇我。我用手指給她擦了眼淚,吻了她的嘴唇。我不曉得還有什麼可以讓我離開她,我們本來就是一起的,血肉連在一起,心髒也在一起,除非是一把帶鋸齒的刀,從中割開,那時候可以分開我們,但我們又都死了。死也在一起。
“那個時候,趙宸在北京上學,我在深圳上學。小叔給我的錢隻夠一張車票。我沒有去北京找她。我用錢買了去深圳的車票。我回了深圳。”
她慢慢的跟我說著。我隻覺得心慌,等她終於願意開口敘述的時候,我突然又想按住她的嘴,叫她別說了,我不想聽了,我很害怕。
“我不是一個好人。那時候我多高興,我跑出來了。我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再沒人能攔住我。不會有人管我了。我是我自己。我一定是瘋了。”她絮絮叨叨的,然後看著我:“我這麼說你是不是很生氣?胡力說的對,我自私。我的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跑出來的時候我心裏一點都不難過,我覺得不是爸不要我了,是我不要那些了。”
她把我也歸在那些裏。
“我沒有錢,什麼都沒有。可我覺得我能重新開始,我就可以過我的生活。我可以等趙宸畢業,我們在一起,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計劃好了。”
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我不值得被同情。所有的都是我自己選的。”
我低頭看她的臉。我覺得有什麼在搖搖欲墜。
她從我懷裏起來。橙色的燈光下,眼淚破碎在她的臉頰,她像一朵黃昏時候飄蕩在天邊的雲,染上了夕陽,有妖治的美麗。
“信是……”
她還沒有說,我已經驚覺。
“那是你自己放在那裏的?是你故意的?”
我喘不過氣。一切都曆曆在目,信不經意的出現在書桌上。沒人知道是誰放的,也許是上帝,我一直以為是我哥哥。
“是我自己放的。”
“你瘋了?!”我驚恐的瞪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林天瑜確實不能被歸結為一個好人。但她有一種別人都沒有的生命力。
犧牲了所有,成全自己。
寧願我負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負我。
50
50、放聲 ...
我是跌跌撞撞下了樓的。我看了時間,大概是晚上十二點。
林天瑜沒有攔住我。我也說不出為什麼要走。我隻是不能看見她。
處於一種憤怒,或者別的什麼情緒。我扇了她一耳光,然後跑了出來。
我以為隻是個意外,我以為她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我以為她痛苦,她心碎,她受盡了折磨。可我錯了,我寫了那麼多哀求她的信,我以為我了解她。實際上我們都被她狠狠的算計了。
她做了一個春秋大夢,醒來之後就打算把夢變成現實。她還真的一步步的去做了。她的心狠到什麼地步才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我沒有尺子,我量不出來。我的手還有些發麻,我打她的耳光可能很重。
馬路上黑影重重,我像跌進了兔子洞的愛麗絲。
我為這個陰險毒辣的女人擔心了整整四年。
現在她光鮮亮麗的出現,似乎要帶給整個家庭曙光,可在那最艱難的歲月,她獨自一個人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