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顏飾良,你呢?”
藍看著她伸出來的手,然後回握,“藍濤歌。”
“你是和金總一起來的對嗎?”顏飾良問,“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金妙吟,果然很厲害的樣子。”
“你不進去可以嗎?”藍濤歌已經沒有了吹風的興致,她轉身打算進去。
“有什麼關係,反正要習慣分開。”顏飾良側目輕笑,語氣卻不見一點感傷。
藍濤歌愣住,剛訂下婚姻的女孩就先說好會分開?
“不是嗎?”顏飾良回身,以背抵著欄杆,“訂了婚他會更忙的,整天在空中飛來飛去,哪有時間在一起。”
這句話有些觸動到藍濤歌。因為金有時也是空中飛人,一連幾天見不到她的情況也是時有發生的。
於是她又退了回去,也靠著欄杆,似是勸對方,或者更像在勸自己。
“有什麼關係,”她學著顏飾良說,“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藍濤歌會想到說這兩句詞,還是因為前段時間,她和金在“天下有無宴”中無意打開的一張求助帖。那張帖子就是讓你補充填寫完整這兩句詞。她們是第一個填上“又豈在”的人,幾天之後再打開看時,發現有數十人都跟了帖,但答案一般,可是貼帖的人,卻再沒有浮出水麵。
那個人落了個極適於這兩句詞的名字,叫做情暮。
仿佛就像是這個情暮開了一個無聊的玩笑,然後再沒有人理會那張帖了。
“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藍濤歌又複念了遍,“應該是這樣的吧。”
“怎麼會是這樣?”顏飾良卻突然追問起來,神情異常認真,“為什麼是又豈在朝朝暮暮,而不是隻盼在朝朝暮暮?”
藍濤歌一怔,“又豈在”就是原詞的答案,是誰人都皆知的事,顏飾良怎麼會認為是隻盼在朝朝暮暮?
“看來你很愛你的未婚夫。”藍濤歌低促地一笑,這個不一樣的答案像是戳穿了她的心底,險些令人遮掩不住失態。是啊,在強硬的“若在久長時”麵前,誰敢不“又豈在”?誰也放不下,卻以為可以一直拿得起。
“不,不是這樣的。”顏飾良卻出了神,“或者真是我錯了吧。”
藍濤歌見她繼而一臉懊惱的樣子,不由追問起來:“什麼錯了?”
“若是哪一天找到一個同樣背錯詞的人,那就好了。”顏飾良有些落寞,如漆的眼透著幾分迷茫,“不知道為什麼,從我知道這首《鵲橋仙》起,從來都會背成‘隻盼在朝朝暮暮’,即使腦袋裏明明知道是‘又豈在朝朝暮暮’,可脫口而出的卻不一樣。一次又一次,我都不願與別人爭了。”
“用得上爭嗎?秦觀的《鵲橋仙》就是這樣寫的。”藍濤歌搖頭,不以為然。
“所以說如果能找到一個同樣背錯詞的人那就好了,”顏飾良笑,顯然這個困惑由來已久,她也已經不太放在心上了,“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卻不知不覺跟你說了這麼多,跟你還真投緣呢。”
“嗯。”藍濤歌微微一笑,她在剛剛也有同感。
“好了,我要進去了,”顏飾良做了個鬼臉,“不然要上演尋未婚妻記了。”
看著她大口地呼吸了兩口氣,然後皺皺鼻子,朝自己揮了手便進去了,藍濤歌覺得這個女孩的確很可愛,很率真。隻是她已經訂了婚,也許不久之後就將嫁給裏麵的那個男人,於是人生的精彩走過大半。
“兩情若在久長時,隻盼在,朝朝暮暮——嗎?”藍濤歌慢慢咀嚼著這兩句話,眼睛逐漸明亮起來,一挺身,也朝會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