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失望了。
情暮在踏進迪廳時,臉色如常。
無論是看到眼花繚亂的燈光,還是聽到振耳欲聾的音樂,她都能與她放大了聲音自如地交談。
一直到飾良推她到人郡裏跳舞時,情暮的臉終於變了。
卻不是害怕,更不是緊張。
而是一種痛苦的神色。
連帶著痛苦的目光,緊緊地糾纏著飾良。
飾良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就在她直覺地伸手想將她帶出這個迪廳時,情暮卻拂開她的手向人群走去。
每個人都在拚命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尋找生命的沸點。
飾良不知道她要去幹什麼。她傻傻地看著情暮。看著她脫掉了自己的鞋子,然後走到人群中央去。
她一邊走著,一邊挽起她原本鬆散著隻隨意打了個結的長發,然後,赤著腳開始跳舞。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棉衣褲。有一些寬大所以令她動作自如。
而她的動作卻是古怪的,每一個柔韌十足。
她的原本十分柔情的動作在強烈的音樂和頻頻閃爍的強光中被演繹得離迷夢幻又極富節奏感,周圍的男男女女似乎也發現了,都圍成了一個圈鼓起掌來,人群的湧來甚至差點兒將飾良擠了出去。
實在是太意外了!
飾良緊緊地盯著場中那個隨著音樂起舞的人。
雖然燈光一直都是閃爍刺眼,但她卻看得一清二楚。
每次抖動的衣風,到她柔軟的舞姿,甚至於那雙湧動著情潮的雙目,都令她突而嫉妒起來。到底是哪個寵兒,能得到如此的眷顧?
人群中一直在叫好,音樂也迎合著不停斷,而飾良卻抿著唇始終不發一言。
最徹骨,最入髓的舞姿,一直旋轉,一直引誘——
一直旋轉,一直旋轉——
終於——
“好了——!”飾良終於大喝了一聲。
剛才仿佛所有的呼喊聲都不在情暮的耳中,唯獨這一聲,驚醒了情暮。
她喘熄著停下,姿態依然優雅。
而飾良卻看到她發鬢淩亂,眼眸如火似煉。
飾良的腦袋一下子又全空了。她奮力擠開人群,從場中拉過情暮快速帶出了舞廳。手裏,一直拎著她的鞋。
當大門合上時,也關住了身後迪廳的嘈雜,於是門外便顯得特別的安靜。
推她坐在一邊的台階上,飾良沉默地蹲下`身去替她穿鞋。
可情暮卻閃開了,低低地喘著氣說不!
飾良當即便惱了。
她狠狠地瞪了情暮一眼,然後抓住了她的腳。
於是看到她腳尖的襪底已經磨破了,甚至摸到發燙的足心。
明天,這腳底大概會起水泡吧。
飾良模糊地想著,眼淚就這樣滾了下來。
她隻能一聲聲地低咽:“為什麼——你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
可是情暮沒有說出來。
她的淚已經讓情暮窒息。
輕輕地替情暮穿上鞋以後,飾良站了起來。第一次擁抱了情暮。擁抱這個帶給她無比心酸的女人。
這個擁抱,動情,動性;至情,至性。
情暮被飾良抱著,突然心中一片清明。
那個夢,那段被徹底忘卻的……
那個中秋節的前一天,她的雙手被琴弦割出了鮮血。飾良同樣是這樣哭著抱住了自己,她也問,為什麼?為什麼?
而我剛剛跳的,就是你前生原本打算為皇上跳的那支舞。它沒能喚起你的記憶,卻讓我得到了同樣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