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瑤歎了口氣,說道:
“清遠,其實學境自老幫主去世之後已然式微,除了我們清流一脈未傷根本之外,其餘諸人,要麼戰死,要麼寄居在慎武堂樂不思蜀,前次少幫主親自前去聯絡,也沒有找到幾個願意和他一起飄浪之人。”
她頓了一頓,接著說道:
“其實你和我心裏都清楚,學無止境投靠魔界被滅,實屬咎由自取,憑少幫主和我們清流之力,也實難回天。我看張公子寬宏大量,必不會計較我們之前偷襲之事,隻要我們負荊請罪,然後脫離少幫主的管控,回去過我們自己的逍遙快活日子,豈不是好?”
她說的入情入理苦口婆心,卻聽餘清遠喝道:
“住口住口!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大逆不道之言?姓張的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你這樣幫他說話?”
場中沉默了很久,張開天很久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就在忍不住要闖進去之時,忽聽餘清遠失聲說道:
“夢瑤,你這是作什麼?”
就聽沈夢瑤說道:
“我和你從小一同被老幫主收養,一同長大,相識這麼多年,你既然還不信我,那我隻有以死以證清白了。”
張開天微微抬頭,透過帳篷縫隙瞧去,就見沈夢瑤將匕首頂在自己喉嚨上,餘清遠站在一邊,顯得手足無措。
就聽餘清遠說道:
“夢瑤,我今天沒有拿到震天弓術,心情有些糟糕,一時說錯了話,還請你原諒。”
見沈夢瑤並無反應,他咬了咬牙,接著說道:
“你若死了,我又豈能獨活,我便先死在你的麵前!”
他舉起手掌,就要向自己的天靈蓋拍落。
就聽“當”的一聲,卻是沈夢瑤扔開匕首,托住了餘清遠的手掌,餘清遠借機張臂,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沈夢瑤輕輕‘啊’了一聲,道;
“你,你耍賴!”
餘清遠說道:
“我若不耍賴,卻真怕你溜走了……”
接下來情勢陡變,二人之前劍拔弩張的狀態立刻轉化成了卿卿我我,說的都是些男男女女之事,張開天見自己繼續呆下去不太方便,再說張開顏既然不在這裏,就當另外尋訪,便離開這裏。
不過此時偷聽也不算全無收獲,最起碼他知道了處心積慮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是誰,而且就在這夥人內部,還存在明顯的分歧,隻要自己善加利用,就不愁不能各個擊破。
他回到焦急等待的歐陽永和聶夫人身邊,說道:
“開顏和小豪不在這裏,那麼他們發生危險的可能性就低了,咱們還是回去等吧。”
三人回到客棧,卻見張開顏聶豪已在店中等候,聶夫人走上前去,慍色問道:
“豪兒,你去哪裏了?”
張開顏忙道:
“不關豪兒的事,是我自己貪玩,沒趕得及回來。不過,我也不是全無收獲。”
“什麼收獲?”歐陽永笑道:“你是怕公子責罰,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吧?”
“誰說的?”張開顏白了歐陽永一眼,說道:“我探聽到近期寶甲山莊將舉辦一次兵甲大會,各路豪傑都將前去參加,這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不算是我找的借口了吧?”
歐陽永點了點頭,說道:
“兵甲大會將展出不少神兵利甲,三十年一屆,殊為難得,我記得上次入聖教之前,兵甲大會才剛剛舉辦,想不到才出聖教第一天,又逢兵甲大會之期,光陰如白駒過隙,當真令人感慨。”
“是的,”張開顏乘著他停頓的空間,連忙說道:“哥,既然此會十分難得,不如咱們也去湊個熱鬧?若有剩手的兵器裝備,也好采購幾件。”
張開天搖了搖頭,說道:
“寶甲山莊地處雲州西北,我們身在雲東,目的地又是雲南的彌山寨,若前去參加這個兵甲大會,隻恐延誤時日。”
張開顏剛剛提起的興致,受到了打擊,一下子悶悶不樂了,卻聽聶豪說道:
“小師姑,你忘記了,那幫人不是說這次的兵甲大會在不在寶甲山莊,而是在赤山之側的鴛鴦鎮舉辦。而鴛鴦鎮似乎離此不遠,因為他們說再走半月就到了。”
半月之途,對於他們這些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隻是大夥兒都不知道這鴛鴦鎮地處何方,如何前行。
張開顏說道:
“這個簡單,隻要咱們邊走邊問,總能找到鴛鴦鎮所在的。”
就在這時,隻能歐陽永喟然歎道:
“不用了,我知道鴛鴦鎮在哪裏。”
他本是居於赤山之側的一名醫師,對於赤山的地理,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張開顏拍手笑道:
“有你這名向導在,我們就不用繞冤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