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克製自己不去接站,是如何在家人麵前不提關於她的一切,是如何在月月懷裏掙紮反側連夢都
怕其中有她的身影。
為什麼我還不死?為什麼醫生所說的晚期要拖這麼久?我困在生命裏了,沒有救贖。
終於走到走不動,累的蹲在地上。
月月的雙手很溫暖,攙起我,小心的仿佛手心中一窪清水——不緩緩漏出,也遲早蒸發一空。
腿一軟,就靠在月月臂彎:“我想死在她身邊,不是這裏,不是別處。現在已經沒有人理我,我每天要下很大很大的決心才能睜眼,上班,吃
飯,回家。我在大家眼裏是罪人、怪人,我給別人添了很多麻煩……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不爭氣的哭出來,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向著遠離人群發展,然而當我發現正被人群遺棄時,還是承受不住的傷痛,來來回回,出爾反爾,而命運
再不會給我幸運的機會。
身邊這個不論何時都可依靠的人,卻是我一直都愛不起來的那個,無奈還是慚愧?我都說不清。
而這樣套在她身邊,心卻向往另一個,對大家都是煎熬……
那晚月月在沉默中為我洗澡,細細擦幹,換好睡衣。她歎著氣站在麵前說:“你還是去原來那間房睡吧,我明白是我得寸進尺。你也不用隱忍
什麼。”
半夜,我抱著被子又回到月月臥室,她驚訝的看我。
“一個人睡做惡夢。”貼著她,看清自己逃不開的宿命。
月月“噢”了聲,閃出半邊位置。
我們都懂,這樣的關係不是愛情,也永遠變不成愛情,但又都默認,以此來安慰各自心中難於啟齒的無奈。
小弟真的丟了工作,老板多給一月工資表達遺憾。
他們某天領了結婚證,沒有酒宴,沒有選日子,一切世俗慶典通通省略。
我曾經設想的畫麵變成幻影,連重溫機會都沒有。
“打算給孩子起什麼名字?”對麵坐著阿陽,懷裏是熟睡的寶寶。
“還沒想好呢,你來定吧。”她抱著孩子的樣子像聖母般安詳。
“就叫丁陽陽。我想好很長時間了呢。”
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為這個簡單省事排列組合般的名字。
“張曉麗也很好呢。”阿陽效法我的愚蠢。
“不好不好,這個名字太俗氣了。我曾經有個朋友就笑話過我,還是丁陽陽好聽,高雅多了。”
“誰說的?我一點不覺的俗氣,我就喜歡曉麗這個名字,丁曉麗丁曉麗丁曉麗……”
我們就這樣對坐著,誰也沒有靠近的意思,仿佛此刻即成永恒……
“嘀……”鬧鍾聲音由低至高,月月伸手按停,很快起床準備早餐。
我也醒來,清楚記得夢中一切,這次居然還有月月的記憶,比從前的你儂我儂或肝腸寸斷來的真實。
我很開心。
“起床啦,今天風大,晨跑多加件衣服。”月月穿圍裙也能穿出幾分嫵媚,真受不了。
聽話起床,洗漱,多穿一件罩衫。
我很開心,因為在夢裏沒有眼淚,微笑幸福。
“明天晚上出去吃飯吧。”上班途中我說。
“好呀,怎麼想起來出去了?”晚餐我吃的很少,也討厭油膩。
“明天你生日,我請你。地方你選。”雖然這語氣簡直不像恭喜,但月月還是差點碰到紅燈沒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