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多，而且環境你也看到了，不怎麼好。”
“比我站街邊賣貨強多了。”
“既然來了就得遵守時間，不能老是請假什麼的。”
“你放心，我都打算在這兒度假了。”
嘻嘻哈哈，她好像很興奮似的，至於嗎？還是現在工作真的這麼難找？
話說回來，到這份兒上，我也沒什麼理由不用她了吧……
於是在半信半疑並抱著這次不行就盤店的想法下，這位夜市練攤的達人成為我的雇員。
於是在分擔掉我大半工作的情況下，這位雇員顯現出卓越的經營頭腦與手段。
親眼見過她不知哪裏搞到的低價棒棒糖，消費十元免費贈送；也親眼見過她把一瓶普通礦泉水以五倍於零售價的價格賣給開著寶馬跑車的過路
顧客；她把夜間營業時間推遲到淩晨兩點，並且從零點開始所有貨品漲價50%……
說實話，我汗顏。因為到春節時，她以一個季度的利潤平了我大半年的……
“那個……你明年有什麼打算沒有？”年根兒了，我怕給她那點獎金留不住財神。
“明年？咱們得多進點品種，光賣柴米油鹽的沒賺頭……”她揚揚頭，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她的頭發仍然淩亂，可能是為了擋住自左耳到嘴角的一根長長弧形疤痕，剛認識她時全在晚上，光線不明自然沒注意，後來接觸多了才發現—
—抽煙，喝酒，手臂有紋身，似乎是個有故事的人。
但她確實盡心盡力經營店鋪，而且成績斐然。我那點擔心也就慢慢平複下去。
“我是說，你明年不會另謀高就吧……”最近，尤其是她把帳本扔給我並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之後，我說話越來越不像老板了。
“放心……我等著盤你的店呢。”她的口氣永遠這樣，大器甚至囂張。“噢對了，春節我無家可歸啊！店繼續營業，貨可以多進點兒，到時候
再漲。”
“噢噢，好好。我這就去。”麻溜兒的，心裏樂開花。
春節家裏大掃除，等著小弟一家的到來。在床底下發現個舊箱子，有些年月沒打開了——裏麵有署名馬寧的一幅畫，像極了我的古典美女。還
有張水晶框的相片，裏麵是我和月月，這個很久很久都沒有找到線索的人，像個謎似的藏在角落。
對那些，記起或記不起的，我都無力也無心追尋，隻是這一眼看上去，某些地方，很像我的財神雇員。
鼻子，嘴巴，眼睛。像，但又不是。
她長的很黑而月月很白，她有隻眼角嚴重下垂而月月明眸善睞，她有長長的疤痕而月月幹淨透明，最重要的她們氣質不同。
相片上的月月，笑的好單純。完全無法等同於那個眼中隻有MONEY的囂張家夥。
“你有姐妹嗎？”小弟一家來了，看到弟妹總有幾分不自在，吃完飯跑到小店呆著，和財神暢想未來。
“沒有。”她終於敢在我麵前抽煙了，半靠在椅子裏，慵懶的樣子竟然還挺好看！
“噢……不過你很像我曾經的一個朋友。”隨手拿出來，“你看像不像，我還真以為是你姐妹呢！”
她大約想很酷的吐個煙圈給我看，結果一扭頭瞥到相片就生生吐回去……劇烈咳嗽……
“這誰呀？”她順手把煙灰彈在地上。
“我以前的一個朋友。後來也沒聯係了……其實是我想不起來她去哪兒了。”
“什麼猴年馬月的破照片兒呀，你打算拿這個去尋人？”她咳的滿臉通紅，語氣還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