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這家夥,膽子夠肥的,連老張家的人你也敢動啊!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曾經犯過多少事情?結果還是照樣逍遙法外,別人隻要一聽他家的老子和爺爺的名號,就都恭敬的把他給請出來了。”溫天厚道。
趙長城道:“哼,那我趙長城就是軟杮子,由得他拿捏不成?他當著那麼多的麵,把我的車給砸了,我就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溫天厚道:“所以我才說你膽子夠肥啊!”
趙長城道:“是不是有人找您說過情了啊?”
溫天厚道:“不是有人找我說情了,而是有人找我下命令了,叫我馬上命令你們江州公安局,即刻放人!”
趙長城心想,能給溫天厚下命令,張家裏的人,也隻有張大山同誌了。
張大山都親自出麵了?
看來張良在省裏托的關係,並沒有辦成事情啊,秦楷悶聲不響的就把所有的責任和壓力一肩擔了,連電話都沒有給自己打一個,夠種!
趙長城說道:“人我是肯定不會放的,不管是誰,隻要他在我江州地界犯了事情,我就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我們天天喊法治社會,卻又弄出那麼多的特權階級出來,這不是伸手打自個的臉嗎?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實現法治社會呢?”
溫天厚道:“我又沒說叫你放人啊!不就一孫子嗎?抓了就抓了!在我管轄的江南省裏,不論什麼人犯法,我也一律照抓不誤!”
趙長城訝道:“溫伯伯,你真的支持我?”
溫天厚嗬嗬一笑:“屁話!你一個小小的市委副書記都知道要堅守原則,難道我堂堂省委一號,連你都不如嗎?”
趙長城心頭流過一股暖流,可想而知,張大山給溫天厚的那通電話,態度肯定是十分強硬的,任誰碰到自己孫子被抓的事情,都很難淡定吧?更別說是張大山這種強硬派的國家級領導了!
溫天厚抗住了上麵天大的壓力,在趙長城頭上打開一把大的保護傘,讓趙長城感覺到一種無比的安全感。
我不是孤軍在奮戰!
溫天厚道:“有空就多來家裏坐坐吧!”
趙長城掛斷電話後,心想這場戰鬥的升級速度大大超過了自己的預期啊!接下來還會有什麼狂風暴雨?
趙長城撥通秦楷的電話。
秦楷道:“趙書記,這麼晚還沒有休息呢?”絕口不提自己受到的大壓力。
趙長城沉聲說道:“秦楷,做得好,你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輕柔的雪花,像潔白的花朵一般輕輕撒落天際。
江南省局部地區下起了小雪。
一輛豪華的皇冠轎車緩緩駛進江州市委機關大院。
這輛轎車掛的是軍區牌照,鮮紅的字加上小號牌照,讓人一看就知道車裏坐的不是普通人。
門口的武警敬禮放行。
轎車在市委大樓下麵停住,副駕駛位置下來一個年輕的兵哥哥,快速轉到車後麵,拉開車門,護住請後麵的領導下車。
張良邁出一條腿,抬頭看了看有些灰敗的江州市委大樓,冷峻而嚴厲的臉上,雙眉微微一皺,再邁出另一條腿,走出車子。
他抖了抖身上的軍大衣,大步向江州市委大樓裏走去,進了電梯,直接上到五樓。
張良站在中間,看看右手邊又看看左手邊,最終還是決定先向左手邊走來。
在左手邊最末的辦公室前站定,張良看到秘書辦公室裏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便清咳了一聲。
“您好,請問您找誰?”
“趙長城同誌在嗎?”
“趙書記剛剛到酒博會會展現場去了,後天就是酒博會開幕式,他要去檢查工作。您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我會代為轉告趙書記。”
“不必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剛出去不久,可能要等個把小時呐!”
“行!那我就在這裏等他!”
“請問您是?”
“張良!省軍區參謀長!”
“張參謀長,您好,請進來坐吧,我泡杯熱茶給您喝。”
丁鬆表麵上恭敬有禮,心裏卻犯起了嘀咕,心想這人就是張斌的父親啊!看起來是個很強勢的人。
張良道:“我等會再過來!”甩開步子往走廊的右邊走去,一直走到鐵門前,伸手搖了搖鐵門,發現鐵門居然是上鎖的!
“嗬嗬,您是哪位?”季澤正好在辦公室裏,聽到外麵鐵門響,便出來探視,一看到張良,便笑道。
張良道:“我是省軍區的參謀長張良。”
季澤笑道:“原來是張參謀長啊,失敬。我是市委秘書長季澤。你這是要去找遊書記吧?遊書記那邊有專門的電梯,去那邊的人一邊都是乘坐專用電梯,我們這一層樓的人個個都有鑰匙。”
張良道:“季秘書長,你好。這裏怎麼弄這麼一個鐵門啊?多不方便啊!”
季澤道:“這鐵門是以前留下來的——我給你開門吧,不過遊書記好像不在辦公室,剛才跟趙書記一道下去檢查酒博會的工作了,後天就要開幕式了,遊書記和趙書記一起下去看看,這裏由我看家,你有什麼事情嗎?”
張良沉一會,說道:“那就算了,我等等他們吧!”
季澤知道張良此來,肯定是為了張斌之事,便道:“張參謀長,請進來坐吧,我們聊聊天。他們可能要個把小時才能回來。”
張良嗯了一聲,一時之間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便點點頭,走進季澤的辦公室裏。
季澤請張良到辦公室裏坐下,笑道:“張參謀長想必是為了令公子之事而來吧?”
張良道:“季秘書長也知道了?”
季澤笑道:“當時我就在現場。”
張良哦了一聲:“這麼說來,季秘書長對此事知之甚詳囉?聽說犬子跟趙長城同誌衝了一點小衝突,請問到底是因為何事?”
季澤沉道:“張參謀長去過市公安局沒有?”
張良一想起這個事情就來氣,說道:“何止去過,但我們市公安局的同誌們,一個個都是銅牆鐵壁,軟硬不吃啊!別說是我,便是請省委的曾書記出麵說情,都不管用呢!他們說了,這個事情性質惡劣,除非有市委領導開口說話,否則誰來說情都不管用。”
季澤哦了一聲,心想趙長城真是牛啊!
季澤知道張良的背景,當時在現場他並沒有說破,就是想看看趙長城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事實證明,趙長城也是知道張斌背景的,在知道他背景的前提下,趙長城還是強硬的抗住了來自張家的壓力。
看一個人的厲害,就要看他的對手。
連張大山這樣的人物,趙長城都可以頑強抵抗,可想而知,他的背景有多強硬!
季澤在心裏暗自幸運,自己幸虧沒有跟趙長城作對,而是選擇和他做朋友。
從陳君同下獄,再到戴臣落馬,然後是祝文上位,這一連串的事情,全部都跟趙長城這個人有關係。
季澤由此不難得出結論,趙長城有著強悍的背景!
季澤說道:“這個事情,解鈴還須係鈴人啊,令公子的做法確實過激了,也難怪趙長城同誌會生氣啊,換做是你,隻怕也受不了吧?趙長城同誌是個好人,對待同事和下屬向來一團和氣,你要是跟他們好言相待,估計他也會網開一麵的。”
張良默然的點點頭。
兩個人聊著天,季澤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張良。張良這才了解到事情的全貌。對兒子那個動不動就耍紈絝手段的性子實在有些無奈。心想這多大個事情啊,就敢動手砸人家的車子。
這時外麵走廊上傳來說話聲音。
季澤道:“好像是趙書記他們回來了。”他的房門沒有關,起身走出去,看到趙長城和遊恩正站在走廊上說話,似乎在討論酒博會的細節。
遊恩看到季澤出來,便招了招手,說道:“季澤同誌,你來一下,關於酒博會,你下個文件下去……”
張良這時也走了出來,他穿著紮眼的軍裝,十分惹人注目。
遊恩暫停說話,看向張良。
趙長城看到張良從季澤辦公室裏走出來,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季澤笑道:“遊書記,趙書記,這位是江南軍分區參謀長張良同誌。他來找兩位書記,你們都不在,就在我辦公室裏坐坐。”
遊恩還不知道張良就是張斌的父親,嗬嗬一笑,跟張良握手,說道:“張參謀長來市委有何公幹?”
張良跟遊恩握手,說道:“遊書記,你好,我此來是有要事請求江州市委幫忙。”
遊恩道:“軍民一家,軍隊上有什麼需要我們江州配合的,我們一定盡力。”
張良將目光投在趙長城身上,心想趙長城居然這麼年輕啊!緩緩說道:“這位想必就是趙長城同誌吧!”
趙長城淡淡地道:“正是。張參謀長有何見教?”
張良道:“趙長城同誌,昨天,犬子不開眼,無意間得罪了你,我表他來向你道個歉,請你高抬貴手,饒過他吧!”
張良雖然是在請求趙長城原諒,但臉是緊繃的,顯然極不情願,語氣也是淡然之中帶著一絲憤怒。
張良沒有伸出手去跟趙長城相握,趙長城負手而立,也並沒有要跟張良握手的意思。
“令公子?敢問令公子是哪個?”趙長城裝糊塗。
張良強忍怒火,說道:“就是那個不開眼的張斌!”
“哦!張斌?這名字有些耳熟,但在我記憶裏,他並沒有得罪我啊!”趙長城說道。
張良從鼻孔裏重重冷哼一聲,心想你裝什麼蒜啊!要不是在上麵死壓著,市公安局那幫人敢不放人?
然而,為了救兒子出囹圄,張良又不得不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