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慶道:“你別不承認啊。就是你教我說的啊,你說隻要我按你的意思做了,你就把我們永通市的錢款劃撥過去,還說……”
“哼!”溫天厚冷哼一聲,說道:“你多大個人了,居然還相信人家許的空頭支票?唉,像你這樣的人物,居然也能在市委書記這樣重要職位上待下去,真是奇跡!”
曾慶啊了一聲,聽出溫天厚的言外之意了,身子輕輕打顫。
溫天厚緩緩說道:“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交易,僅憑你今天的表現,就夠紀委請你去喝壺茶了!袁野同誌,曾慶同誌涉嫌違紀,請你們紀檢委的同誌帶回去好好審問。”
曾慶身子一軟,倒在座位上。
趙長城不由得輕輕一歎,心想溫天厚想在江南官場立威,蔡延是他第一個亮劍的對象,而曾慶,原本極有可能成為溫天厚的先鋒大將,此刻竟然成了溫天厚頭一個拿來祭旗的人!
一個人的一念之差,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
吳東一直冷眼旁觀,看著溫天厚運用權術,在自己麵前大耍省委一把手的官威,明知道他是在耍給自己看呢,但自己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越來越威風!
今天這個局實在是有意思啊!
到底是誰設了誰的局呢?
且讓他威風一回吧!誰叫自己在這個事情上有些理虧呢!得縮頭時且縮頭,免挨當頭一刀。
劉主任卻不識好歹,兀自在為蔡延說話:“溫書記,你這麼做,實在是太過分了!蔡延同誌既沒有得罪你,也沒有做什麼出格之事,你無憑無據的,憑什麼監視他?”
溫天厚皺眉道:“劉主任這麼偏袒他,是不是像曾慶一般,跟他也有什麼交易不成?”
劉主任一時氣結!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顧知武站起來道:“我去開門!”
劉主任瞪了他一眼,沉聲問道:“又是你喊過來的朋友?”
顧知武是本次調查小組的副組長,代表的是國辦。劉主任對他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顧知武嘿嘿一笑:“不出意外,應該是的!”
趙長城心想,這次來的又是什麼人物?
這小小的賓館套房裏,越來越熱鬧,也越來越精彩了!
顧知武打開門,迎進來幾個人。
一看到這幾個人,房間裏的人全部站了起來。
趙長城更是微微一笑,心想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來得這麼巧!
當先一人,正是趙長城的老上司——徐良益!
前不久,徐良益同誌順利當選為國家紀檢委的副書記了!
職別也從副部級提升到了實權的正部級。當時,趙長城還向他打去了賀電。
現在的徐良益,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位高位重!
他忽然出現在這裏,立刻引起了眾人的猜測。
另外幾個同誌,趙長城也是認識的,都是國家紀檢委的老同誌,以前在京城工作時,跟他們都有過往來,這些人也是徐良益的老部下。
溫天厚當先兩步迎上前,抓住徐良益的手,笑道:“徐書記,你好。歡迎前來江南省指導工作。”
徐良益道:“我此來江南,是來辦案的。”
溫天厚道:“有什麼需要我們江南省委配合的嗎?”
徐良益掃了一眼在場眾人,緩緩說道:“很好,人都到齊了,省得我多跑幾趟。”
蔡延等人做賊心虛,見到徐良益,不由得有些心驚膽顫,雖然故做鎮定,但一碰到徐良益的眼神,就將目光轉移開去,不敢直視。
徐良益沉聲說道:“我們接到可靠材料的舉報,江南省賑災款被嚴重挪用,涉及到副部級高官!中央十分重視此事,委派我下來調查。”
劉主任上前跟徐良益相見,說道:“徐書記,中央不是已經派了我們下來嗎?我們的小組成員中,也有你們紀檢委的同誌啊,怎麼又派你們來呢?”
徐良益淡淡地說道:“這是中央的安排,我開始也並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當我來到江南省,開展秘密調查之後,這才了解中央的良苦用心。”
劉主任臉色一變,說道:“徐書記這是話裏有話啊!”
徐良益平視劉主任雙眼,板著臉說道:“劉主任,據我們的調查,發現你來江南省這兩天裏,跟某些人頻繁接觸,而且,你的銀行賬戶裏突然多出五十萬來曆不明的錢款!這大額財產來曆不明罪,你是坐實了的!
劉主任臉如豬肝之色,顫聲道:“你們居然敢查我的銀行賬戶?”
徐良益浮起一抹譏誚的笑容:“你忘了我們是做什麼的了?我們接到舉報,說你跟江南省某些官員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我們也是不相信的,但本著為紀檢工作負任的態度,也就順手查了一下你的銀行賬戶,結果真的是有意外發現啊!就在你來到江南省的當天,你的銀行賬戶裏就多出了五十萬的轉賬!”
劉主任道:“我並不知情!你們不能怪到我頭上來,很可能是有人為了賄賂我,所以匿名向我賬戶裏彙的款。”
徐良益道:“你休得再狡辯,那五十萬你真的不知情嗎?人家怎麼會知道你的賬戶?據我們的調查,這個賬戶是你用你小舅子的身份證開設的!”
劉主任鎮定的道:“那就對了,我小舅子是做生意的,他戶頭裏多出五十萬來也是正常之事。”
徐良益冷笑道:“我知道你會狡辯,所以早就做足了調查,你小舅子那個所謂的貿易公司,根本就是一個皮包公司,空有其表而已,近一年來根本就沒有一筆生意來往,也就無從談進項的問題。而且這筆錢是從江州的某大銀行轉彙過去的,我們都查到了記錄。”
劉主任道:“那跟我也沒有關係啊!是我家小舅子的事情。”
徐良益冷冷的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我們派人找到了你小舅子,他很怕坐牢,所以把你給出賣了,據他供認,這個賬戶一直是你在使用,他連密碼都不知道!你雖然做得隱蔽,但終究是逃不過法律的製裁!”
劉主任還在做垂死掙紮:“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也是下來調查賑災款之事的,並不排除有人為了賄賂我,私自向我銀行賬號裏打款!我並沒有動用那筆錢,也沒有跟任何人做任何交易!我是無辜的。”
徐良益道:“是嗎?你覺得我今天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跟你扯幾句皮,然後被你灰溜溜的趕回京城去?”
劉主任眼皮一跳,說道:“你還有什麼證據不成?”
徐良益道:“當然有了。我們紀檢工作的重責,就是從來不會冤枉一個好官,更不會放過一個貪官!我若不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豈會冒失的前來規你!”
劉主任強硬的說道:“規我?笑話!我什麼事都沒有做呢,你就敢規我?紀檢委可是不是你家開的!你想規誰就規誰啊!”
現場的藥味道越來越濃,這下變故突起,出了很多人的意外,就連溫天厚也是驚喜之中含有不解之意,看向趙長城,心想莫非這一切都是趙長城的安排,他早就料到了蔡延跟劉主任有勾結,所以早早的就安排了徐良益下來調查?
這一手玩得實在太漂亮了啊!比自己這個官場老薑還要老辣!
孺子可教也!
趙長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切都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推動和控製,而且是有意的幫著自己這邊。
這是誰安排的?會是溫天厚嗎?看他一臉沉著穩定的樣子,仿佛一切都成竹,很有可能是他安排的吧?除了他,還有誰能推測到這一切,並預先安排好每一顆棋子?
這種準確的推理,精確的計算,也隻有溫天厚這種官場老手才做得出來吧?
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走一步看三步,看三步還要算計五步,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隻有顧知武一臉淡定的微笑,也隻有他知悉整個事情的經過。
徐良益臉色鐵青,撇開劉主任,看向蔡延,冷冷說道:“蔡延同誌,你的問題相當嚴重,請隨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蔡延故做鎮定地說道:“徐書記,我犯什麼事了?值得你們如此勞師動眾。”
徐良益道:“你犯的什麼事情,你自己心裏清楚!還用得著我一一複述出來給大家聽嗎?”
蔡延道:“我一直兢兢業業的工作,老老實實的做人,從來沒有犯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
徐良益道:“有沒有不能由你說了算,當然了,我說了也不算,得由證據來說話。你在江州城外置下豪宅,價值高達五百多萬!你否認嗎?”
蔡延道:“沒有這回事!我兩袖清風,哪來那麼多錢購置豪宅?五百多萬?我戶口裏連五萬塊都沒有!”
徐良益道:“不錯,你戶口裏的確是沒有五萬塊,但你把你所有的錢,都存在你父母的戶頭裏!而你父母親目不識丁,從來就沒有進出過銀行。那幢豪宅,寫的是你前妻的姓名,住的卻是你在外麵養的三個小人。這些,你還想抵賴嗎?”
蔡延心裏像翻江倒浪般的思索開來,徐良益這是有備而來啊,把自己的底細查了個底朝天呢!這是什麼人在對付自己?
徐良益遠在京城,不可能關注自己這個小小的常務副省長,肯定是有人告了密!誰會做這種缺德事情呢?
趙長城很可能會做,但趙長城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這些隱秘。就連自己現在的老婆,對自己的家產和人都毫不知情,何況是外人呢?
什麼人這麼惡毒?蔡延的心在滴血。
事到如今,他跟劉主任一樣,也隻能死鴨子嘴硬,打死不承認。
“不可能,我想你們一定是搞錯了。”蔡延平靜的說道:“我敢肯定是有人想栽贓陷害於我!我請求紀檢委認真徹查此事,還我一個清白。我願意配合你們的調查。”
徐良益道:“不到黃河心不死啊。蔡延同誌,前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劉主任在一起吃的晚飯,地點是城南的一間私房菜館,包廂號是‘泰山’。”
蔡延和劉主任相望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徐良益,就像看到了妖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