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一挑濃眉,當初怎麼會以為她圓滑而世故?其實卻有一個衝動的性子。
“你也知道海樓是女兒身,為什麼你會願意嫁給海樓?”
段花梨一愣,轉而微微撇開些頭,語氣也有些不穩,“王爺莫不是忘的這麼快?”
“是麼?”七王爺一轉話題,“對了,皇宮裏昨天出了大事,一位娘娘死了,一位娘娘瘋了。”
段花梨迅速朝他看去,沒有提防他突然提起此事,所以瞪著眼也忘了要保持恭敬。
“死的那位叫碧喬,瘋的那位叫韻蓮,”七王爺眼光漸冷,“你若不是做的非常幹淨,怕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搭上。”
做的十分幹淨?
段花梨在心中苦笑,人生之事,最痛苦的莫過於有把柄在別人手裏,那尤如鋒芒在背,時時刺著她不得安寧。若是做的十分幹淨,我豈會在這裏受你的折磨?
“隻不過,”七王爺眼光一轉,又笑了,“皇兄的後宮這幾個妃子並不算什麼,且此事壓的極緊,沒有什麼人知道,對外宣稱也不是這麼回事,似乎是皇後特別用心,還有那個新貴妃,”七王爺盯著她,緩緩的問,“段花梨,你究竟是誰?”
“宮廷畫師,僅此而已。”段花梨曲膝,心中卻黯然。那個韻蓮修儀,應該算是最無辜的,隻因為以前和錦媛看不對眼,便招來如此殺身之禍,沒有人會選擇站在她那一旁,她百口莫辯。新貴妃正得皇寵,皇後又執權威無比,在救別人的同時,卻謀殺了另一個不相幹的人,這算不算造孽?段花梨臉色有些變了,一時之間,不能原諒自己。
是了,雖然韻蓮修儀沒有死,卻比死更淒慘,瘋了的娘娘,縱使逃開了殺人的罪名,也終不過是在冷宮渡此餘生。
越想,越不能原諒自己,段花梨身子搖搖欲墜,一股惡寒之意不由分說湧上心頭,張張口,卻隻剩下幹嘔。
七王爺瞧著段花梨這一係列的變化,卻隻是冷眼旁觀,等段花梨手撐著膝蓋能夠穩住自己了,他才慢慢開口,
“你這樣的人,看似單純,卻又複雜,做了又懊惱,還有何用?”
“請恕花梨失態之罪。”段花梨慢慢轉過身去,深深呼吸了幾下,這才回轉身來。
再抬頭時,臉色已如常,目光也堅定。
“即使回到那日,我還是會做的。”段花梨一字一字道,一張稱不上絕美的臉,卻因為她的話而散發出不可抵擋的魅力,那對再平凡無奇的黑眸裏點點寒心,也異常逼人。
這樣的段花梨站在眼前,無法遮擋的光芒,竟令人有些不能正視。
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樣子的段花梨,才讓秦海樓放開她一慣的處事原則,去幫助她?
七王爺探究的看她,沉吟半刻,才道:
“所以說,我也能將海樓的秘密交付給你?”
“花梨已有過誓言,絕不違背。”段花梨心一動,乘機表態。
“可是——”七王爺站了起來,眼光從高處,俯看段花梨,這樣的神情,讓段花梨倍感壓力。
即使七王爺平常散漫慣了,他卻始終還是個王爺,龍脈裏深入骨髓的那種掠奪侵占,絕不會改變,麵對這樣的七王爺,段花梨開始後悔,她抓緊了手裏的錦袋,後悔為什麼要冒這個險。就讓七王爺一直曖昧有什麼不好,雖然自己心中有異,但為什麼要去試著捅破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欲望?
欲望的背後是放手,還是禁錮,她不敢想象。
“可是什麼,王爺?”段花梨被動之極。
“可是你六歲開始提筆學畫,拜的是極其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