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媛離去一會兒,秦海樓卻似從水中撈起來的一樣,原來自己的心一直是緊繃著的,汗水已經布滿了全身,連額邊的發也濕透了。
秦海樓用手肘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簾帳已被錦媛撥到一邊,她伸出手去撈擱在一邊衣裳,可是老天,太吃力了。秦海樓喘著氣,每喘一下卻又牽動傷口,口腔裏湧上一股腥味,她隻好放鬆下來半靠著床閉上眼休息。
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有些雜亂,越來越近。
不好,又來人了。
秦海樓忙係好胸`前的細帶,抓起被子將自己包住,頭發是胡亂地粘膩在額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狼狽極了,可是這時候誰還會來,王爺來過了,連錦媛都出現了,還有誰會來。
房門被推開,七王爺先邁了進來,秦海樓剛想問怎麼又來了,他身後卻走出來一人。
一定——是做夢吧!
想著花梨的喜笑嗔怒,所以才會出現幻覺!
隻是幻覺中的花梨,為何土頭土臉的也是狼狽樣,頭發很亂,衣服很髒,目光與神情皆是隱忍。
“海樓,你看我帶誰來了。”七王爺走了過來,他也沒想到段花梨來的這麼快,聽說她幾乎是直接衝過城門的,聽說她被帶到這裏的時下馬後幾乎不會走路,那馬也險些翻倒在地。
但見到她時她又很平靜的樣子,鷹說去找她來的手下沒來,她怎麼會先到?
但是秦海樓那裏急需一個人照應,都是女子應該會方便很多,所以他才決定叫她過來。簡單的將發生的事說了下,她卻越發的平靜了,連他看得都很奇怪,兩個人的交情不是還不錯嗎,她為什麼會對秦海樓的傷無動於衷?以至於帶她來見秦海樓之前他還問她是不是後悔來了?一個服侍人的差事!
可她卻搖頭,不說半字,隻是臉色有些蒼白,因為燈光下不太明顯所以看不太出。
至少說明她還是擔心秦海樓的,這樣才會盡心盡力的照顧秦海樓吧,何況於她還有恩。
秦海樓聽到七王爺的聲音不禁倒吸了口氣,痛痛痛,卻不是夢!
花梨,真的站在自己的麵前,雖然沒有說一個字,雖然沒有任何動作,可她單單地站在那,從隱忍的目光中盯著自己,隻如此簡單,卻教秦海樓的心暖起來。
對不起,我說了讓你在京城裏等我,卻是你來了。
“海樓,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七王爺靠近了些秦海樓,大驚道。
“嗯。”秦海樓淡淡地回答七王爺的話,眼卻不著痕跡地望著還站在那一動不動的人。
“段花梨,你馬上去備些熱水來。”七王爺回頭吩咐,段花梨幾乎是一聽到便掉頭走了。
等段花梨的身影不見了後,秦海樓才問,“你怎麼將她找了來?”
“她欠你的恩情,來服侍你不是正好麼?”七王爺哼道。
“可是你讓一個大姑娘家來照顧我,不是要壞了她的名譽?”秦海樓歎氣,胸口的痛原來也可以變成蜜樣的甜。
“你隻要好好休息就好。”七王爺一笑,很不在乎。
秦海樓便不再說話,彥鈺,你做的事,幾乎是在推波助瀾——即使你其實是為我好!
從來不曾覺得對不起七王爺的秦海樓有些愧疚,因為他對她的好,是真心的。
隻是七王爺的真心卻也隻能停留在一個程度上,也許他自己還不曾發覺。
不像自己可以不顧一切,亦不像正捧著木盆踏進來的花梨不顧一切。
“你可以走了,有人照顧我。”秦海樓道。
“好。”七王爺點頭,爾後對段花梨道,“你的房間就在隔壁,需要什麼東西告訴我。”
段花梨正在擰熱毛巾,聽到後停了下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