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這種忒煽情忒感性的破話她有說過嗎？她什麼時候說過？
“何挽晴你要是敢否認、以後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給你錄音！”
“嗬嗬。別這樣嘛清溪，又不是審議國家特級要犯，用不著如此待我吧～”清溪半吊嘴角：“何挽晴我對你很有信心，你確實比那些危險分子來得陰險狡詐，城府難測，心狠手辣……”
挽晴賠著笑，牽著對方的手，自己覺得撿到大便宜，安安分分地噤聲、倒也不反駁笑鬧。
本來15分鍾可以走完的一段路，兩人愣是被擠了半小時還徘徊在花市的一些小攤檔前。
其中有一小攤出售波浪鼓——有大、中、小不同的款，紙糊的鼓麵、塑料製的繩錘，這玩意兒自是沒有古時孩兒家的那些結實，但鼓麵印著的花鳥、生肖，彩畫倒是分外討喜。
挽晴看中的那個撥浪鼓，鼓麵本是繪著隻斑斕幼虎，她硬是說這隻幼虎像貓，愈看著愈是喜歡、便向看顧攤子的女孩詢問價錢。
那女孩隻替人看顧鋪麵，確實不知價錢，她轉身過去喚著那一直蹲在鋪內整理貨物的一高個子。
挽晴甩著手中的撥浪鼓，隻聽見那“咚咚咚”地悶響、她笑眯了眼，不經意地抬眸、赫然對上蘇羽潼的唇角。
數月不見，他還是那臨家大哥似的模樣，隻是他唇邊的笑不如以往灑脫自在，眼底下也添了片陰影：“……何傻子，這裏的人都快擠成瘋子了，怎麼你還來？”
“……我要是不來又怎麼看得見你當苦力的樣子！”
“我這是社會體驗，趁著春節在花市盤個鋪子、促進國家經濟增長，為我市GDP創一新高作貢獻。”
他們像以前一般開著玩笑，清溪站在一旁、沒哼聲。
蘇羽潼瞥見她手中的撥浪鼓，偏道：“你要是看中什麼隻管拿去，就當我送給你的。”
話語都溜上了喉頭，挽晴亟欲啟唇，清溪卻道：“大年初一的怎好叫你白做生意呢，這何挽晴老愛貪點小便宜……她賴的帳我付上就是了。”說話間，她從皮包裏翻出張嶄新的二十元鈔票：“祝蘇老板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什麼老板，我這是跟幾個同學湊錢盤的攤子，其他股東都還沒到齊呢。”蘇羽潼何等人品，怎會聽不出對方話語中的強硬，那種客套中潛藏的暗勁，幾乎讓他忘了對方與自己同齡。
他接過鈔票的一瞬，赫然睨見那白玉雕琢般的長指間，有一道淺淺的印痕、若不留心於此，這小小的細痕怕是難以被人發現。
似未察覺兩人肚裏的曲折彎子，挽晴指著他倆笑道：“怎麼我瞧二位這麼像是民國軍閥混戰時期的人物，一個是掛著羊頭賣狗肉，道貌岸然的劣商土紳，一個是不黑不吃，專挑肥羊開膛破肚的軍閥情婦——”劣商與情婦轉過頭來：“你何挽晴就整一個民國特務——”專門挑撥離間，偷渡情報，賣國求榮，無惡不作。
****************挽晴牽著清溪，她偶爾晃一下手中的鼓，滿場的熱鬧喧騰，滿場的嬌媚絢爛，菊凝露蜷曲，梅的含苞盈香，蘭的欣然可愛，龍吐珠的精神昂揚，玫瑰的浪漫芬芳，萬年青的碧綠硬朗，銀柳的高雅嫻靜——站在那幾乎讓人透不過氣的人群中，挽晴卻是笑了，她想就算是此時保斃猝死也了無遺憾，跟清溪在一起她的願望其實很簡單：低眉屏息，聽那軟聲呢噥羞答；執手彼岸，看那一簇火樹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