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瓷娃
同事小蕾在5月中旬過生日,本來別人的生日過了就罷、有蛋糕她還樂得分一塊,要是對方不慶祝她也懶得去理會別人的生辰八字——但這位同事人忒好,私下幫她偷瞞了幾次惡意請假,早上小蕾準時上班也不忘趁沒人注意替她打卡。
以前死讀書時思想幼稚,並不明白傳統文化中的“貴人”一詞對人們現實生活的質量提高產生著多麼關鍵的作用;出來工作後吃過苦頭挨過罵、罰了獎金也削了無知,終於明白有些人的人情不能欠,有些人即使可惡也不能得罪,有些人即使腐敗還是得邊逢迎邊賄賂。
挽晴趕在小蕾生日前挑了手頭帳務彙算較少的一天提早下班——打仗衝前鋒似的到某大商場去選小禮物。
精品區的一處玻璃櫥窗內有一雙瓷娃娃忒討喜:兩個小女娃的頭發造型差不多,都是紮著兩條麻花辮子,一個歪著頭打著盹流著口水,一個扭過頭睜著眼、吮著手指。
挽晴看著這雙人兒沒由來就笑得歡快,不禁想到自己跟清溪、但就不知道是誰流口水誰吮手指。
看著上麵的標價、看著櫃台小姐滿臉抽搐般的甜美笑容,再看著自己腰包裏毛主席可愛的大頭鈔票,挽晴痛苦地咬了咬牙,捧著滴血的小心肝:“……麻煩你,幫我取一下櫥窗裏那對小娃娃……”
……此商場在搞特惠酬賓,凡購滿X元以上的商品就多搭件小禮品——挽晴買瓷娃的價錢剛好夠拿一對水晶發夾(其實是仿水晶的水貨)如此這般、她完成了這件曆史性的任務。
都已經二十六、七歲的人了捧著這對瓷娃站在車站時她還不由自主地嗬嗬傻笑……清溪挨著她、她靠在清溪永永遠遠地膩在一起、隻有彼此——這樣的未來很簡單、很平凡,然而這樣她就覺得滿足,隻是想想她也覺得很高興。
她很想第一時間將瓷娃捧到清溪麵前,她很想告訴那個人自己是怎麼樣構築未來的,她對永遠的定義幸福的定義就像是幼時演算的數學題那樣簡單。
挽晴杵在車站裏徑自傻笑,全然不知靠進車站遮陽篷裏的人何以愈來愈多。她竊喜滿心,喜滋滋地掏出手機,正按鍵撥號時、一體態龐然手提魚蝦雜菜、女性用品的大嬸以其剽悍的英姿硬生生的將那等待訊號接通的呆子擠出遮陽篷裏,取其位而代之。
冰涼的水滴嘩啦啦地當頭往下瓢潑時,訊號終於接通:“你好,請問找誰。”女音禮貌中似乎還帶點疲憊。
“……清溪……”左手的禮品袋右手的手機還有散花似的雨點,挽晴也不知道自己能顧得上哪樣,車站遮陽篷裏的空間已接近絕對飽和的狀態,她轉過身去隻能跑在樹底下躲頭上的天女散花:“清溪……你在家裏吧……”
“是的,挽晴你……”
彼方的女音似乎在說著什麼,然,她的聲音壓得太低、天女散花的力度太過粗魯,死靈通的訊號接收得太差,清溪的話語挽晴聽不清,半個字也聽不清楚……
雨下得很大,挽晴掛機時也不管手機有沒有進水,緊緊地將手中的禮品袋抱在懷裏,她寧願自己連內褲都濕得能養魚、也不肯讓這袋子沾半點水滴。
五分鍾後,她擠上了那輛直抵清溪樓下的公交車……
22 輪回(上)
幸好當初買手機時多付兩百、換了個防水外殼——挽晴邊想邊跑樓梯,身上的水也就隨之
一點一點地往下滴。她按下手機鍵,連接通話。訊號接通的狀態終於不再驚險:
“……請問找誰?”
“清溪,”挽晴聽見這道聲音當下覺得自己剛才的“雨中狂奔”很倒黴很委屈很可憐,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