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己三十有二的熟女了,還搞得跟初戀小情人似的,為點芝麻綠豆吃醋,還叫個木頭樁子給看了出來,肖艾覺得自己水準太低,就更加氣哄哄。林耘湊過來,殷勤而害羞:“肖艾,我給你按摩好不好?”沒等她答應,林耘便一把推到了她,站在榻邊,居高臨下。

肖艾仰視站著的林耘,心裏滋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

林耘慢條斯理地拉開肖艾浴衣的領口,手指停在鎖骨中間。

“這是天突穴。”

輕輕揉按幾下,又往下移到鎖骨兩側。

“這是中府穴,接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穴位——膻中。”

肖艾握住已經深入到她領口裏的賊手,勾著嘴角說:“裝老中醫,誆我呢?膻什麼中,這是乳溝。”

林耘眼神閃爍,但還是堅持為自己辯護:“那……還沒到呢,這兒是膻中。”

肖艾本想逗林耘,問她,究竟是“那……”啥還沒到,她幻想著這個正經人說出“乳溝”這個不正經的詞彙該是怎樣的性感。

可是,林耘的手比肖艾的嘴快,她一把扯掉了肖艾腰間的係帶。肖艾一驚,就忘了乳溝這茬。

林耘的左手還留在膻中上,右手已經越過高聳的玉峰山脈來到另一邊的山腳下。她張開拇指和食指,搭住兩邊,在肖艾無法控製的一陣顫唞中,低語:“這是期門穴。”

肖艾氣息不穩,但還是掙紮著提出抗議:“在膻中和期門之間為啥沒有重要的穴位?”

林耘避而不答。左手從膻中直接越到期門,左右開弓,強攻期門。接下來的場景讓林耘用習慣的書麵語言來描述應該叫作:

少頃,期門失守。金甲兩千,銳不可當,勢如破竹,直取神闕。未戰,不攻自破。馬不停蹄,兵不解甲,欲克中極穴要地。

這事兒,換了肖艾來描述,則是另一個更通俗的版本:“你冒充老中醫吃我豆腐!”

話說,這中極要穴,位於肚臍下四寸,上邊還有相當要緊的氣海和關元。所以慢性子的林耘一直再那徘徊。

“我到……消協……告你,告你借按摩之名,企圖對顧客……進行非禮。”肖艾咬著下唇,眯著眼睛媚笑。

林耘努力維持的居高臨下的優勢,在肖艾經驗老道的一再調♪戲中,岌岌可危。她慌慌張張放棄戰略要地,大步跳躍到無關痛癢的血海。按住了位於膝蓋上方的血海。林耘定定神,望著肖艾的膝蓋,介紹:“這是血海穴。”

肖艾又開始天馬行空地轉換話題:“林耘,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放蕩了?”

林耘被肖艾突如其來的嚴肅提問唬得直搖頭。肖艾哀怨地問:“真的?”

“我喜歡你放……嗯,熱情。”

肖艾估摸著,若不是有頭發擋著,她大約可以看見,這會兒林耘的頭皮都是紅的。但調♪戲老實人的筷感足以揮發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同情心。

“原來是個假正經!你不怕腦溢血?”肖艾發出呢喃的鼻音。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進肖者——“熱情”,林耘順著肖艾的話,說:“我年輕,心血管功能好得很。”

“那你幹啥直接從中極跳到該死的血海?偷工減料成這樣?”

林耘憋了半天,才說:“肖艾,咱們現在就回家,好不好?”

肖艾的笑容漸漸變得危險,她用一種極具煽動力的氣聲問:“再按最後一個穴位。你自己挑……”

林耘臉上交錯著猶豫、掙紮。最後,破釜沉舟之後,偃旗息鼓,囁噓:“這是足三裏。”

肖艾把自己的小腿從林耘手裏掙脫出來,平靜地說:“要回你自己回,我還有事。”

“什麼事兒,我陪你。”

“自慰。”肖艾嘿嘿笑著補充,“我等不到家裏了。”她一邊欣賞林耘腦溢血伴隨腦中風的可憐模樣,一邊真的將手擱置到被林耘偷工減料的大片區域。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林耘不怕古人從墓裏爬起來,斥責她把這清雅的詩句,胡亂用在這麼[yín]靡的活色生香裏,因為她的每一分理智都亂了。隻能跪在矮榻邊,用澄澈而專注的眼神頂禮膜拜。看肖艾的手,看肖艾的眼,看肖艾的輕輕扭動身體……

斷斷續續的喘熄和鼻音,猶如撩動水晶簾的微風。肖艾是架上盛放的薔薇,讓滿院生香。

林耘的頭埋入屬於肖艾的薔薇叢,追尋流連其間的肖艾的手。

“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說的是手和唇舌的嬉戲,說的是喉嚨裏婉轉的呻[yín]。

肖艾不懂林耘那些文縐縐的曲裏拐彎,她隻是焦躁難耐地將腿架上林耘的肩膀,解放出自己的手去撫慰被林耘忽略的膻中和期門之間的廣大區域。

林耘再也想不起任何一位古人,也湊不出半句詩詞。這會兒,對於林耘來說,孔聖人零零總總的長篇累牘中,統共隻對了一句話——食色,性也。

六十

肖艾和林耘在大浴場的小包廂做了同一件出格的事情。對此,肖艾心安理得,滿麵春風,身心舒暢。而林耘有點無法正視,她做賊一樣,低著頭,夾著肩,跟在肖艾身後逃回了家。一進屋,趕緊抱著被肖艾扔在沙發上的《唐詩三百首》,深刻懺悔自己的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