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抬頭,她看著她,月光照耀著她的眼睛,折射出一層淺淺的冰藍色,耀眼的藍色火焰。
“你明白,我不能丟下你。”她眯了眯眼,再睜開時,那裏像夜色般漆黑一片。
“可我不能讓那些無辜的生命,因為我而消失。”柳煙緲的臉很燙,因為激動,也因為蕭寒佑眼底流淌的安靜和悲然。
“那你要我怎麼辦?”抬手,她修長的指輕輕劃過柳煙緲失控扭曲的臉,“要我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我一個人去麵對今後的日子,還要努力微笑著讓身邊的人放心,是嗎?”
“我……”無法接下去,柳煙緲虛弱的以掌抵在兩人之間,手心裏傳來蕭寒佑從衣襟內透過來的薄薄溫度,絲絲如扣糾纏著紛亂的呼吸。
潸然淚下,在那雙堪比天際上如水月光更加耀眼的墨色美眸的凝視下,柳煙緲輕泣著,自己又怎麼能舍得留下這個固執的家夥一個人獨活在世上,可是……
“啪達……”手背上溫熱的水滴劃過,留下一道隱約水印,反射著窗邊的月影。
瞬間的驚詫,瞬間的呆滯,瞬間的遲疑……在那熟悉的懷抱中,柳煙緲慢慢抬起頭,驚睜著眼,愁蹙著眉緊緊盯著冰冷月色下,那張美的讓人歎息的臉龐,不可置信地望著那波寒潭中正在湧動的水光。
悲傷,濃重得幾乎讓人窒息,在蕭寒佑的眉梢眼底,淡淡如夏風般蔓延開來……那墨色琉璃般的眸,在銀光下閃爍無奈哀愁的光澤,一種決絕淒涼的美……為何,柳煙緲瞬間緊縮的心髒,無法承受的痛,快速蔓延開來。
顫唞著抬手,指尖即將輕觸到她麵頰的淚痕時,卻被蕭寒佑輕輕偏開,她的驕傲,她的張狂,此刻已蕩然無存,可是僅存的固執還是讓她像個孩子般。
“寒佑,對不起……”輕聲,柳煙緲忽然扯開一絲微笑,帶淚的笑臉,淒楚著明媚清亮。
望著窗外,安靜的眼神,安靜的呼吸,半晌,低頭,她亦笑,涼徹心扉的絕色。
“告訴我,後悔認識我嗎?”驀然輕問,她聽見自己口中發出的聲音,幹澀而低啞,些許顫唞,些許怯懦。
“後悔,”頓住,在蕭寒佑眼底濃濃的哀傷間,展顏而笑,“後悔沒能早些認識你。”窗前的月光勝雪似鹽,安靜地映照著柳煙緲恬靜的笑臉。
“我要帶你離開這裏,不逃,不躲,我要你正大光明的從這裏走出去。”堅定的聲音,來自蕭寒佑輕啟的薄唇,同樣堅定的光芒自她閃爍著一縷暗藍的眼底躥出。
驚,不解的問:“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這裏可是冷宮,而自己則是數日後便要處決的重犯,怎麼可能從這裏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笑,半張臉映著月光,如雕刻般的堅毅,窗外一陣夜風吹過,樹影婆娑,淡淡憑添了一些迷惑的閃爍不定,風過草移,無香仍淡雅。
“相信我嗎?”她問,笑意始終不曾離開溫柔的眼底。
點頭,有著疑惑的眼看著那張充滿自信的美麗臉龐,忽然間,覺得很安心,舒展眉頭,柳煙緲跟著笑出來,淡淡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隨意安然。
蕭寒佑伸手推開窗戶,帶著微熱的夜風撲麵而來,將倆人一頭絲綢般柔滑的長發吹起,抖散,糾纏……
望向天邊,微雲漸明,一絲青紅相接的光亮出現在黑瓦的邊緣,天……快亮了。
“等著我,照顧好自己,好嗎?”側目而視,蕭寒佑流露出擔心,抬手,將柳煙緲臉邊的發絲撩到耳後,輕聲說。
“好,你放心。”微笑著開口,心裏靜靜的如一汪春水,似乎在經曆了那些大風大雨後,反而更顯平靜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