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著李熙,繼續搖頭。
“既然火麟教沒有異心,又有實力參與此戰,朕隻有放手一搏。”
沉默,寂靜的大殿內眾人琢磨著李熙的話,片刻後,宰相上前一步,拱手欠身,“皇上聖明,是微臣等愚鈍。”
“皇上聖明。”眾臣皆行禮,高聲附和。
“眾卿既然覺得此法可行,就按照旨意速速行事,不可怠慢蕭寒佑的命令,全力配合她,知道嗎?”環顧四周俯首的眾人,李熙命令著說。
“是,臣明白。”
點頭,深鎖著眉頭看向流光異彩的巨大龍椅,心中愁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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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粉的雲彩稀薄的如同女子身上的籠紗,輕飄千裏追逐著天邊的一輪殘日,青色的天穹染就天地間最後一絲清雅,無聲無息間半曉明月已經躍入眼前。
從巨大的書案前起身,李熙踱步來到窗前,背手而立,抬頭望著新月,濃濃一聲歎息。
腦海裏如同閃電般過往著一個女子的音容笑貌,讓天地為之失色的美麗,讓他沉迷甘願沉淪的微笑……曾經幾時,他也是個懷著羞澀心情的少年。
那樣美麗的女子,讓身在美女如織的皇宮中長大的他也看傻了眼,情不自禁的追隨著她的身影,淡淡的交流,彼此心意相通的心領神會,讓他們隻在短短數日間便有了緣定三生的感覺。
風雲突變,事事難料,父皇病危的消息,讓他隻能忍下不舍與眷戀,帶著思念回到了京城。
隻是,他再也沒有想到,那次便是永別。
斂眼,拋開一切惱人的事情,李熙發現自己對她的思念,並未隨著時間而減少,隻是那些經年累月的國事,讓他封存了這段想念,一國之君的身份,逼著他麵對自己的責任。
他,是帝王,沒有喜怒哀樂的權利,早在年幼時,看著父皇日理萬機的辛勞模樣,他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不知為何,眼前竟然出現了蕭寒佑背月而笑的樣子,那麼出色的一個姑娘,果真與她的母親如出一折的美麗高貴,甚至更加一份沉穩倨傲……
李熙走到椅前坐下,端起明黃鑲金的茶碗,淺嚐了一口,清香四溢唇齒流香,室內也漂浮著淡淡茶香,如同盤旋在心中一個隱約閃現的疑問,若有似無難以捉摸,卻又讓你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那個年紀輕輕便已執掌著火麟教的絕色女子,為何眉宇間竟然有著自己的影子,特別是當她微微一笑時,忽然間就像年輕時對鏡而照的恍惚,隻不過蕭寒佑顯得清麗細致,少了男子的粗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自己最近失去了兒子,失而複得的女兒原來也非親生,在這重重打擊之下,讓他一下子更加渴望親情了嗎?
苦笑,搖頭,誰能猜到身在這流金龍椅上的帝王,卻是比任何人都更加孤單寂寞,簇擁身邊一呼百應的寂寥,更有誰人知。
耳邊,縈繞著蕭寒佑那夜離去前曾經說過的話,現在想來,卻是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
他問她,可有要求,因為他著實無法相信蕭寒佑會為了一個柳煙緲,甚至是柳家一門甘願領兵上陣與大昭國決一死戰……
而她,隻是淡淡笑著,似乎對於自己的這個決定從未懷疑過,片刻後,看著李熙的墨色瞳仁異常平靜,黑眸下沉澱著窗外的月光粼粼,閃動明滅。
“隻有一個請求。”
“你說。”他望著蕭寒佑,說道。
“照顧好煙緲。”輕輕地,她說,眼底似有什麼幽幽顫動。
一愣,繼而,點頭。“你放心。”
微微一笑,溫文而雅的淡然,蕭寒佑拱手,欠身,長裙在微風中輕輕抖散月色。“謝謝皇上,在下會信守承諾,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