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段(1 / 3)

每一寸的移動都連帶著身體裏的疼痛,但文珈羅連牙都沒有咬著,任冷汗滲出。胸`前綁了固定夾板,上半身像機器一樣的僵硬,當腿落在地上的時候直發軟,文珈羅眼前發黑地扶著床沿細聲抽氣。

呼吸都不可以太用力,還是因為會痛,不過所有的這些都抵不過她要去隔壁的決心,邁向房門的每一步都沉重得要把地踩塌陷下去一樣,又帶著輕微的搖晃。

平時幾步之遙的距離變得伸手難及,等她扶到了房門邊框時,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自虐慣了的人,還以為並不那麼怕痛,沒想到幾步路而已,就耗了這麼大力氣。低頭看著自己,穿著病號服,臉色不用說,蒼白虛弱。就這樣走到隔壁去,實在太難看了。

文珈羅站直了身體,理了理身上睡得皺巴巴的病號服,又梳了幾下頭發,這才去開門。

門一開,她就愣住了。

另一個穿著病號服,模樣同樣不好看的女人就立在自己門前,舉了手似乎是要敲門,可是那眼底的猶豫又很明顯地擺在那。

文珈羅瞪著她,她也瞪回來。

門開著,走廊裏的冷風灌了進來,兩個人同時打了個冷顫,文珈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徐時萋……”

兩隻都冷涼的手交疊著,換來門口女人的一個微笑。

文珈羅知道自己這幾天是瘦了的,也聽說這女人也瘦了。但聽和看還是不一樣,眼前這個人怎麼能變得和她一樣溜尖的下巴,平日裏那溫潤的笑意也暗淡了幾分光澤。

看她還能笑,文珈羅卻想哭。但她沒有,她隻是用力把女人拉了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太用力了,牽動了傷口,她連抓住徐時萋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不過很快那女人反握住她的。

躺回床上去。徐時萋張開口,緩慢地用口型說。

這舉動一下子就刺激到了文珈羅,她抖著嘴唇,喉嚨裏有千斤重,擠不出一個字來。

徐時萋見她呆立著,隻好扶她回到床邊。同樣的距離,隻因為多了一雙手,就少了幾分沉重。文珈羅其間一直沒有說話,隻是怔愣著眼神看著她,任她擺布。直到躺回被子裏,胸`前稍減的疼痛才讓文珈羅緩緩回過神來。

“不是……做了手術嗎?”文珈羅依然顫唞著問。

還不可以說話。徐時萋微微笑了笑。

文珈羅就從頭開始貪婪地看她。看她栗色的卷發像被打理過,蓬鬆自然,而額旁那塊紗布就延伸隱匿在卷發裏,不知道那裏有多長的傷口;她微垂眼眸,又看到女人脖子上係著的印花絲巾,淡淡的花紋,嶄新的、她沒有見過的。

徐時萋順著她的目光,輕輕擺弄了下絲巾打出的蝴蝶結,然後問她,漂亮嗎?

文珈羅的眼神一暗:“把絲巾拿掉……讓我看看……”

不要。徐時萋直接拒絕了她,微笑著。

文珈羅閉了閉眼睛,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睜開眼,那女人就幾乎是跪在床邊,平視著她。

明天回家後,要好好的養身體,然後開車來把我接走,知道嗎?

她看文珈羅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嘴唇,就從口袋裏拿出筆和一本小小的便利貼,把這話寫下來,撕給她看。

文珈羅僵硬地伸出手去接過那張粉色的紙,紙上還帶些淡淡的香氣。那香氣是很廉價的,可卻能刺激到她的淚腺。而那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如咒語一般重重地刻進她的心裏。她用手背抵著額頭片刻,才能重新麵對徐時萋:“你還敢坐我的車嗎?”

為什麼不?徐時萋寫下這句話,筆尖停頓了一下,你不敢載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