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徐時萋的情況說給他聽。
“不喝咖啡,還有奶茶,而且還有音樂聽,環境也不錯,不是很好嗎?”
文珈羅其實很討厭他這種循循善誘的語氣,但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她還是很清楚的。轉頭看著徐時萋,文珈羅詢問她的意思。
徐時萋偏了偏頭,拿出紙筆來。
我知道查醫生是想幫助我放鬆,不過沒關係,回您的診所也行。
“好字。”查醫生拿著紙條讚了句,然後在心底歎了口氣。
文珈羅一把把紙條搶過去。這些天她天天都看徐時萋的字,已經能從她的字跡去分辨她的心情。而這比平時較為生硬的字哪裏好了,果然她還是緊張的,並不像她外表看起來的平靜。
“既然這樣,那徐小姐就跟我回診所吧。”查醫生看著文珈羅,“你就不要去了。”
“為什麼?”文珈羅掀眉,不滿地問。
“當初把你送去我那裏時,你不是也把你家裏人都轟走了嗎?”查醫生有些困惑地說著,又靜靜地看著她,“我想你能明白她的心情。”
文珈羅的臉都快要皺到一起去了,坐在那裏心中掙紮劇烈。突然徐時萋的手伸了過來,輕輕地握住她的,又把一張字紙推到她麵前。
沒關係,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沒關係,別那麼擔心;沒關係,我其實可以……文珈羅發現徐時萋越來越常說的就是這三個字。每一句話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先解除掉她的憂慮。這個人似乎都看不到自己的傷口,隻想著先安慰別人。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文珈羅的心酸楚著,恨不得一把擁抱住這個竟然還在鼓勵她的女人。到底誰是病人,到底誰比較需要幫助,那個熬不過去的人,難道會是自己嗎,不然她為什麼總要這樣一遍遍地安撫著。
她和自己在一起,除了收獲了不能開口的隱痛,到底還得到了什麼?文珈羅恍惚地想著,也有著深深的挫敗感。徐時萋的體貼讓她無法表露太多,那樣隻會換來更多的“沒關係”,也許將來還會有“對不起”……那她就罪該萬死了。
眼睜睜地看著徐時萋跟著查醫生上了他的車,文珈羅在街邊站了良久,才開車回家。
回家前,她去超市買了菜,經過書店時又拎了一本食譜出來。
人總是要成長的,這並不指生理。文珈羅想其實自己可以做得更好的,就算做不出美味的佳肴,也該嚐試著要讓自己去更愛她。
家裏隻有一台電磁爐,文珈羅其實是不太明白徐時萋是如何每天用這一台工具燒出一桌子的菜的。她從洗菜切菜起,就開始手忙腳亂,完全無法顧及電磁爐上的那口鍋。
好幾次她都拿起了電話想打給以前的那個阿姨,至少可以得到些幫助。可是想了想她還是放下了手機,自己按照菜譜一點點琢磨起來。反正,她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她想如果自己這個最熟悉的人不能成為讓徐時萋放開心結的理由,那最陌生的人,也許可以嚐試。這念頭裏有苦澀,但文珈羅沒來得及去理會,比徒勞的苦澀更有用的是實際的行動,最熟悉的人應該是最無所顧忌的人,顯然她一定是還做得不夠好,問題隻能從自己身上去找。
她想做個蓋澆飯,像上次在寶華家裏時吃到的那樣。
從隱約感覺到自己對這個女人異常開始,她就開始總會覺得餓了。而事實上並不是胃袋的抗議,隻是出於心理的。一直空虛的心終於被陽光投下了一片陰影,在還沒有凝成實質以前,她並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
總是很餓很餓,就永遠忘不了那頓殘餘剩菜飯做的蓋澆飯,還有那個煎的有著嫩黃流質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