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文珈羅拉著老太太的手,貼近她一寸一寸地打量,“唔,哥說您最近睡眠還是不太好,是想我了嗎?”
“鬼丫頭,”老太太樂嗬嗬地笑罵,“知道奶奶想你了,你還一個月都不回來。”
“走不開呀。”文珈羅滑□去,抱著老太太的腿。老太太腳下墊著一塊小小的圓形地毯,織著百花紋,很漂亮。她坐在地毯邊沿,把頭倚在老太太膝上,撒嬌著,“不管我在哪裏去了多久,最想的永遠都是奶奶呢。”
“是嗎……”老太太摘了老花鏡,伸手輕輕撫摸著小孫女的頭發。長長了呢,變得柔軟了,從自己幹枯的指間溜溜兒滑落,與自己幹枯的蒼發擱一塊兒,還真是對人生的比照。
文珈羅閉上了眼睛,全身都有些放鬆。躺在老太太身邊,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在她的懷裏入睡的時光。那時候自己在想什麼呢,應該什麼都不會想,或者隻是想些今天要吃什麼去哪裏玩這樣單純的事情。
“珈羅,很累嗎?”老太太輕聲地問,感到膝上的腦袋一點點加重了份量。
“唔。”文珈羅近乎無意識地回答著,碾了碾頭。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丫頭怎麼樣了?”
文珈羅歎了口氣,像來自幽暗世界裏的歎息,隱晦不明的。
這歎息使得老太太的心尖兒都顫了一顫,她低頭看著小孫女的側臉,被她無措又迷茫的神色弄愣了。而文珈羅歎過氣後卻什麼都沒再說,隻是靜靜地俯在那,又拉著老太太的手在頭上撫摸。
打斷祖孫倆溫情的是文寶華,她挺著大肚子,一進門就笑了起來:“珈羅,你越活越回去了,怎麼抱著奶奶的腿不放了呢。”
文珈羅鬆了手,轉過身來一抬頭就看到個圓頂頂的肚子,眨了眨眼說:“你這別不是雙胞胎吧?”
文寶華扶著腰坐在一旁,在身後塞了個小枕頭:“你也覺得我的肚子太大了點?”
看著文寶華日漸有貴妃趨向的臉蛋,文珈羅隻能感歎在她家裏養得太好了。
“十七也回來了嗎,她怎麼樣?”文寶華迫不及待地問,“聽文昱說完全沒有進展,到底怎麼回事?”
文珈羅皺了皺眉,老太太在一旁慢條斯理地開了腔:“珈羅,扶我起來,你把我腿都枕麻了。寶華,走,我們去樹林裏走一走。”
文寶華連忙也過來攙扶她,然後一起把老太太扶下樓去。
在自家小樹林裏散步的時候,老太太對文珈羅說:“明天把時萋請到家裏來坐坐,你就說奶奶想她了。”
文珈羅這才想起來,她好像一直忘了問徐時萋,老太太那天去她家,到底跟她說什麼了。到第二天她去接徐時萋的時候,才在車上把這問題提了出來。
而徐時萋聽她問後,隻是笑了笑,坐在車裏也不好寫字,她也沒打算寫什麼。隻是拍了拍文珈羅的手,示意她專心開車。
徐時萋回家後,一看到她爸媽的樣子,她就知道她錯了。
一直認為自己最終達到的目的是將親情與愛情這兩碗水端至持平。可其實自從她那晚衝上去牽住文珈羅的手開始,天平就已經開始傾斜了。為了想要和女孩在一起,她所做的每一樣事也許都會同時的傷害到爸媽。
當女孩在身邊的時候,仿佛在她的眼前會支起一道屏障,遮擋住一切,任她看不到而無需記掛。而一但回到家裏,就有另一條線在拉扯著她,拽得她肺腑生疼。
“沒事,沒事。”王媛見還沒有說什麼,女兒的臉色就因顯現的不明愧疚而漸漸蒼白起來,便壓下了心疼反倒安慰起她來,“會好的,別急。爸媽一點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