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慣性,我可以知道火車的車速已經越來越慢,即將就要停下來了。
我等待的就是列車停下來的那一刹那。不管列車的速度降到了多慢,當它最終從前進變成靜止,哪怕再好的火車司機,也會讓列車產生一個慣性。在那一刻,不管是誰都會因為這慣性而重心失衡。當然,我也不會例外,這是正常的物理現象。但是我自幼勤習國術,至今已近二十年,良好的身體機能令我在外界環境變化時,能夠產生最原始的應激反應,這應激反應可以將列車慣性對身體的影響減少到最小的程度。
列車停下來的那一刻,也許隻有零點一秒,但是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就在這時,我又聽到列車拉響了汽笛,然後是刺耳的鐵軌摩攃聲。列車停住了。
我睜開眼,看到對麵的三個人同時身體一個趔趄。
“騰”的一聲,我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整個身體一躍而起。
當列車慣性發生的那一刹那,隻有零點一秒的時間,那個光頭老者肯定會做出一個輕微的趔趄,手中的水煙杆就會暫時離開指著的女子。我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我一躍而起,趁著這老者重心不穩,腳在空中一擺,做出了一個空蹬跳腿,一腳踢在了竹煙杆上。
“啪”的一聲破響,這水煙杆被我踢成了兩截。不過被我踢斷的隻是外邊一層竹皮,破裂的竹皮中卻露出了黃銅製成的槍杆。但因為我這一踢實在是出人意料,這一老一少顯然沒有防備。在他們沒有回過神來的那一瞬間,我一落地,就以最快的速度一把抄住了黃銅槍杆,手中爆出力來,槍杆頓時向下沉去。我再橫過手肘,關節使勁向老者的胸膛擊去。對於拐賣良家婦女的黑幫人士,我向來都是不留情麵的。雖然我沒有使上十分的勁力,但就算這五分的勁頭也足夠讓他喝上一壺。隻聽一聲悶哼,這老者已然倒在地上,捂著胸口不住叫喚。
我自幼所習的國術是秘宗南派,這一派別的國術並不以招式見長,而是講究關節擺動的角度,以最合理的動作產生最強勁的力量。正如一代宗師李小龍的截拳道一般,糅合了各種搏擊技術的精華,演變成最簡單的招數。所以我使用的僅僅是極為平常的一個招式,但在當時卻是最有效的方法。我敢肯定就是我這一肘,絕對已經令這老者肋骨起碼斷裂了兩根。根據他的身高,斷裂的應該是右上第三根與第四根肋骨。
我一把拉起還在目瞪口呆的妙齡女子,大叫一聲:“快跑!”
我們倆人正要衝上車廂過道時,坐在靠進過道的那個名叫小波的男孩驀的跳了起來,緊緊抱住了我的腿。
其實想要擺脫這個男孩對於我來說是件很簡單的事,我隻需要將原本彎曲的腿用力伸直,蹬在這個男孩的胸口上,就可以將他踢到兩米以外。不過我沒有這麼做,因為我知道,就我這習過國術的人來說,哪怕隻加上兩分力道,也足以令到這男孩胸骨破裂。而對於一個還沒有發育完全的男孩來說,這樣的打擊完全可以是毀滅性的。在缺醫少藥的這個東南亞國家來說,要醫療胸骨骨裂恐怕是件很困難的事,說不定會造成他終身的遺憾。我不願意造成這樣的遺憾,因為我不相信一個小男孩會做出拐賣婦女的事,多半他都隻是受了那個老者的蒙騙與唆使。
於是我將拉著的妙齡女子往過道上使勁一推,推到了過道上,然後叫道:“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那個女子似乎還驚魂未定,她呆呆地站在過道上,回頭又看了我一眼,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摘下了左耳上一隻耳環放在了我的手心中。接著她轉過身去,快步跑離,轉眼就消失在了車廂盡頭。
我笑了笑,將那隻耳環放進了兜裏,心道總算讓這受苦的女子逃出了生天。
就在這時,我的左邊小腿肌肉忽的一陣劇痛,低下頭來,不禁火從心起。這個叫小波的男孩見我打傷了老者,又放走了那女子,竟張開了嘴狠狠一口咬在了我的左邊小腿上。
時適夏日,我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褲,這一咬,牙痕直入我的肌層,竟已有鮮血滲出。我心中大怒,可憐我剛才那番婦人之仁。我彎下腰來,伸出手指,按在了他的麵頰上,略一使力。隻聽這男孩呲牙叫喚了一聲,就鬆開了嘴。我知道,我這一使力已經令得他的下顎脫臼。這樣蠻橫的小孩,我不得不讓他吃到一點些許的苦頭。
再一回頭,那老者還在地上趴著,嘴裏哼哼著我聽不懂的語言。
雖然我並不怕這兩個人,但是我也不想平白惹到當地的黑道幫派。畢竟不怕與人打,就怕被人纏。於是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在車廂中眾人的詫異目光中轉過了身,向車廂的交接處一瘸一拐地走去,剛才那個叫小波的男孩這一咬,還真讓我感到了疼痛。我必須得離開這列火車,哪怕就在這個站下車也行。
當我瘸著腿走到車門處時,看到一個身材瘦小麵目黢黑的當地乘警正迎麵登登登地跑過來。我咧嘴一笑,用英文對他說:“在車上有兩個人販子,一老一少,現在正躺在地板上叫喚呢,現在他們還需要你手中的兩幅手銬。”
說完,我就自顧自地越過了他,準備下車。
“喂,先生,請等一等。”我聽到這個乘警在身後同樣也用英文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