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聞言腳下一軟, 差點站不住, 他猛地伸手一把撐住一旁的桌子，這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楚大深呼了好幾口氣，嗓子這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顫抖著嘴唇對楚聿說道：“你……你說得對, 是爹沒用……你罵得好, 罵得好。”
楚大麵如死灰，佝僂著背往外麵走去，那一瞬間他好像老了許多，柳芸娘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聿兒, 你真的長大了, 我明白你想為娘打抱不平, 可是你爹他最大的優點也是善良孝順, 你別怪他，他這些日子以來心裏也不好過。過剛易折，你千萬得守住本心。”
柳芸娘很願意看見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可是她也害怕楚聿太過剛硬，什麼事情太極端了都不好。
“我知道。”楚聿點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對玉鐲子給柳芸娘帶上。
“清野送給您的，玉養人, 對身體好。”
柳芸娘看著這對水頭極好的玉鐲子，她家裏沒有破落之前，也隻在祖母手裏見過類似的玉鐲子, 但是成色也絕非這麼好。
她抬頭看向楚聿, 忽然發現楚聿提到宋清野的時候, 眼裏流露出幾分溫柔，柳芸娘心頭一驚，隨即便釋然了，她摸了摸手上溫潤的觸感。
“替我好生謝謝清野。”
“嗯。”
有宋清野在，想必她也不用為楚聿感到擔憂了。
宋清野他們回鎮上的時候，楚大沒有來送他們，隻有柳芸娘一個人拉著他他們仨的手，說了好一番話，說到後來眼睛通紅，聲音哽咽，不斷用手帕拭淚，但也沒有挽留他們。
“你到底和你爹說什麼了？看起來氣得不輕啊。”坐上回程的馬車時，宋清野問道。
楚秋也是好奇的看看著他哥哥，楚聿淡淡的回答道：“沒什麼，他不是生氣，他隻是覺得無顏見我和秋秋。”
這麼一說楚秋就更不明白了，宋清野倒是明了了幾分，大概楚聿這次真的說了重話，讓楚大意識到自己的錯處了吧。
據他所知，他們離開的這些時日，主宅那邊並沒有過來人要和他們講和的意思，他們回來那天是楚仲平和錢氏繼楚榮忠那件事後第一次登門，宋清野估計是看見他們發財了想過來巴結他們。
到了鎮上之後，楚秋拿著從家裏帶回來的山貨去了常意亭的住處。
“這孩子都快成他師父家的了。”宋清野看著楚秋的背影，笑著說道。
楚聿牽著他的手回家，“你有我。”
“嗯。”宋清野忽然掙脫開楚聿的手，猛地跳到他的背上去。
門房孟叔被宋清野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是看楚聿不動如山，穩穩的背著宋清野進了屋內，頓時慈愛的笑了笑。
兩位主子感情真好。
楚聿背著宋清野進了屋，劉媽還以為宋清野身子不舒服呢，關切的詢問了一番，確定宋清野沒問題之後，這才放下了心。
“今晚你做飯吧。”宋清野忽然對楚聿說道。
他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楚聿竟然沒有拒絕他，“好。”
“想吃什麼？我會的不多。”
“真的？”宋清野睜大眼睛看著他。
楚聿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宋清野驚訝的，他點點頭，“嗯。”
“那我想吃清淡一點的，最近過年都是大魚大肉，我沒長胖吧？”宋清野在自己身上摸了幾把，好像肚子上長了點肉。
“好像胖了點，肚子上有肉了。”原本他現在的身材就沒有腹肌，現在竟然還長出軟肉來了，宋清野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可不行。
不能因為冬天冷就不運動。
“沒有胖，應該再多長點肉。”楚聿真心覺得宋清野太瘦了，應該再長點肉，楚秋都比他長得快。
“那會成胖子的，我可不想還未到中年就開始發福了。”楚聿思索了一下，他爸人到中年的時候身材並不是特別走形，雖說沒有腹肌什麼的，但好歹沒有啤酒肚，所以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胖。
“你怎麼樣都好。”楚聿對於外貌並不在意，宋清野真長成一個胖子，那應該也很可愛。
白白嫩嫩，軟軟的，怎麼會醜呢。
宋清野微笑著湊過頭去親了他一口，“雖然你的甜言蜜語很動聽，但是我還要保持清醒，明早記得叫我起來鍛煉。”
楚聿揉了揉他的耳垂，“不多睡一會兒？會很冷的。”
“沒關係，早點鍛煉好，否則要是以後我幹不動你，那可就糟糕了。”
楚聿一雙沉靜的鷹目凝視著宋清野，仿佛自己剛剛聽到了一個不錯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