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這是怎麼回事?十五分鍾休庭時間已到,為什麼還不開庭?
不,我看了看表,已經過去十八分鍾了。
法官已經再次入席,其他人也都各就各位,但被告席上空空如也。
我有種強烈的感覺,一定已經發生了什麼!
聽眾席上也開始有低低的騷動議論聲,而看檢方和院方人員的表情,好像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又過了幾分鍾,一個人矮著身子,從側門處跑到法官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法官的表情立刻就變了。她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那人。
我的肩膀忽然被輕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王探長。
汗珠從他的臉頰上滑下,但他渾然不覺,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快跟我出來,出事了。” 第十四章 不翼而飛
“請鎮定一點,鎮定一點。現在,你把事情完整的在對我說一遍。”
站在王探長對麵的兩個法警臉色都非常難看。瘦長臉的眉毛時時抽搐似的跳動,每次都會把上麵的汗珠濺下些許來。另一個正被王探長聞到的表現稍好 ,不過他的酒糟鼻已經被自己揉捏的像顆溼潤的聖女果了。
“我,那個時候犯人……”他說話的時候,手還一直搓動鼻頭,以至於把他的嘴都擋住了。他有些愕然的意識到自己這個別扭的動作,連忙把手放下來。
他是在庭審期間負責犯人的法警,犯人出了事,他當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此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件,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將麵臨怎樣的處罰。可這都是以後的事情,還來不及現在就對他造成這樣大的壓力。
他站在我和王探長的麵前,努力的組織著詞句,想要準確的回溯出剛才發生的事件。可是從我的眼中看,似乎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來不急讓他消化理解。他甚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在對他複述事件造成的困難的同時,更讓他的心裏生出怎樣都按奈不下去的恐懼。
酒糟鼻的名字叫朱寶華,很小的時候他坐在家裏廁所的老式馬桶上,對著一隻突然出現的馬蜂把頭使勁的往後縮,可還是被那家夥在臉上最突出的部分蟄了一口。現在他時常在鏡子前麵端詳鼻頭的粗大毛孔,猜測那一個是當年留下的針眼。
作為補償,他鼻頭上每一個肉眼可見的孔洞都好像生長了嗅覺細胞。押解犯人上法庭的時候,他總是能聞見犯人牙齒裏的煙味,血液裏的毒品味或骨髓裏的血腥味,然後據此感覺一下,這個戴手銬的家夥到底有多渾濁黑暗。這種判斷常常和法官的判決相吻合,不過他的同事們都覺得他在吹牛或神經過敏。 今天他從呂挽強身上聞到的,是種奇怪的問道。
既是平靜的,又是狂熱的;即是深沉的,又是膚淺的。許多種截然相反的味道混雜在看似簡單普通的小子身上。當然,還有一絲血腥氣。
朱寶華又抬眼打量了一下呂挽強。這個家夥……
“嘿,你又聞出些什麼了?”搭檔吳朝東說,口吻中帶著些非惡意的嘲笑。
朱寶華聳了聳肩,什麼都沒說。他知道他們都不信,無所謂,人不是為別人活著的。
他想起了今天早上接到的來自警方的提醒。眼前這家夥真的有點不同,不過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他知道甚至連刑庭都由防爆專家經過了緊急的爆炸物搜索,看起來警方對他們的消息源相當確信。但能有什麼事情發生呢?他相信今天法院周圍一定部署了警力,這就萬無一失了吧。這可不是在一團亂的中東,這是在上海,中國治安最好的大城市。除非真的有天兵天將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