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跪倒“道長知我!”
天清子長歎“紫鳶姑娘卻不知,這幅白絹,險些壞了大事,那日你將這染了處子血的白絹硬塞給我,卻不肯說明,若我早一步入晉陽,於事無益,若晚一步,更錯過許多。事情能有如此轉機,也是天機之巧,該當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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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喜望著紫鳶“我隻道我舍了自己,能換得紫鳶一命,卻不想他們真的會趕盡殺絕,連累了蘭煙,連紫鳶我都救不了。”紫鳶和蘭煙齊聲道“姐姐快不要這樣說。你的恩情我們已經無以報答了。”三人的淚流落一處,姐妹之情摯可鑒天。
翠喜對天清子深深一拜“翠喜謝過道長,若不是道長以白絹為引,我的女兒還不知如何才能留在我身邊呢。”天清子還禮,見翠喜有話要說,便不再言語。
翠喜上前一步,卻不看韓問春,大聲問道“韓問春,你母親可是你親生母親?你弟弟可是你親生兄弟?” 韓問春張口結舌,不知她此問何來,忙回答“不是。”翠喜的眼淚刷的湧出來“既非你親生母親也非你親生兄弟,你便也是那可憐之人了。”
“我換了蘭煙的衣裙,帶著蘭煙的仇恨來到韓家,處處小心,時時提防,隻為了腹中孩兒能順利降生。那女人編了一套說辭,為的是能讓她的兒子順利地相信她這次出門就是為了他,並且曆盡千辛萬苦帶回了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我承認,我當時除了要防著那個女人之外的確是快樂的,因為我能夠和我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一起等待著我們的孩子降臨人世。我明知道孩子降生的那一天就是她要動手的那一刻,可我還是貪婪地享受著那僅有的日子,我生命中最美好卻也是最黑暗的日子。可惜,他一直把我當成是舞蹈著的蘭煙,卻不知,我隻是那個天生就無法跳舞的翠喜。”翠喜的淚不停下落,韓問春覺得心在絞痛著,翠喜扮演著蘭煙,卻又不是真正的蘭煙,等待她的,是凶險,她那一段日子是何其艱難啊。
“那個女人時時日日跟著我,仿佛怕我對她的兒子說出真相,表麵上,我們比所有的婆媳都融洽,可我心裏知道,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正在盤算著如何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孩子在我腹中一天天長大,整個韓家的人都彬彬有禮,卻都對我敬而遠之,起初我以為是尊卑有序,後來才知道,那個女人告訴所有的人我是京城一家大戶的女兒,因為從小會巫術,才遠嫁到晉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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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公子隻當他的母親是三聖母一樣的柔腸仁心呢。”紫鳶歎息。
“我夜夜都會想起在熙春院的日子,想起慘死的蘭煙,不知下落的紫鳶,還有那場大火的衝天烈焰。我恨,可我卻沒有報仇的機會。孩子就要出生了,而科考時間尚早,她卻一再催促兒子早些上路,我知道,她要動手了,在這座人人對我避之不及的深宅大院,她要害我,我簡直是防不勝防。生產那天,我劇痛不已,可接生婆在一旁,她是不會下手的,再急於置我於死地,也不會那麼堂而皇之地殺人吧。”翠喜臉上顯出一絲溫情“孩子出生了,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真的很漂亮。我隻來得及看清楚她的小模樣,她就被一個丫鬟抱走了。靜靜的夜,我就那樣躺著,睡不著,不敢睡,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可是直到第二天天亮,都沒有異樣。服侍的人端來食物和補品,我都不敢吃,生怕裏麵有毒,隻敢偷偷吃我自己暗地裏備下的幹糧,我希望自己能躲過這一劫,撐到身體好起來,撐到科考結束。那個女人來看我,當著家人的麵握著我的手噓寒問暖,問我怎麼不吃東西呢,這樣身體會撐不住的。我不回答,隻是笑,我要看看她能把我怎麼樣。”翠喜冷笑著“就在第二天中午,韓離冬來到我房間,見我臉色蒼白,他眼珠一轉說,大嫂,你是不是不喜歡吃家裏的飯啊,我出去買好吃的給你好不好,我當時高興壞了,以前怎麼沒想到還有這個孩子,我連忙說好,他就老鼠一樣地躥了出去,不多時就捧著熱氣騰騰的荷葉飯回來了。我第一次吃的那麼開心,可誰知道,不多時,下腹就絞痛不已,開始不住流血。我嚇壞了,趕忙叫他說離冬,你快去喊大夫來。他哈哈大笑,說大夫就在門外呢,你這個巫婆,吃了積雪草汁和的飯,不大出血才怪呢。那個女人推門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看不清東西了。我萬沒有想到,這母子倆一樣的狠毒,那韓離冬這樣小的年紀居然能下如此的毒手,還若無其事的大笑。我知道我命將絕,可憐我卻不能再見我的女兒和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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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問春想不到,年幼的弟弟居然就是毒死妻子的元凶,這麼多年,母親和弟弟,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