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啊,我身為父親的怎麼可以坐視不管?”

“這社會有所謂的正當防衛,賴之受的那點皮肉傷叫自做自受。這樣教小孩才是父母應盡的責任吧?”

垂頭喪氣的賴之在秘書們的攙扶下走回自己房裏。鬆倉先生也臉色大變,隨後跟去。鬆倉先生一走,宗家就對著來夢說:

“小說娘,我很羨慕你有個會用生命來保護你的人,大部份的人一輩子都遇不到這種人呢。”

跟著宗家的視線轉向耕平。

“你是現在少見的有心人,簡直可以放進博物館裏展覽了。”

“不管這是不是諷刺,都感謝您的稱讚。”

耕平的聲音非常冷淡。

“都是因為您說出要讓來夢嫁給您孫子這種無聊的話才會給她帶來這些無妄之災,請您收回您的話,讓來夢回東京。”

“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

“唷,你以為你問什麼我都會回答嗎?你太天真了。”

或許的確是太天真了吧?但是他也絕不輕易讓步。他打算出奇致勝。

“您究竟是誰?”

“我就是我,我叫鬆倉倭文子。”

“出生時就是嗎?”

北本先生聽到耕平的話好像很震驚,眉頭皺了一下。其他在場的幹部們也都露出懷疑的眼神。宗家滿不在乎地用拐杖敲著地麵:

“剛出生時的事,我是毫無記憶。不過自我懂事以來,我就是叫倭文子。如果你還要更好的答案,我也沒辦法了。”

宗家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同時把拐杖向前伸去。耕平本能地準備向後退,但是拐杖的前端碰到耕平的肩膀就不動了。北本先生沒出聲,隻是注意看著事情的發展。宗家收回拐杖,微微一笑,她是帶著親愛之意這麼做的,但耕平卻隻感受到一份壓迫。

“年輕人怎麼都這麼急性子嗎?明明將來的時間還長的很,真是奇怪。總之我們最好再好好談一次,今天就再住一晚吧。”

“我沒那種心情。”

“人生難免會遇到很多不愉快的事。”

宗家收起拐杖,背向耕平,在幹部們的簇擁下離開了。耕平隻能呆呆地杵在那裏,來夢在旁邊抬頭看著他,站在後麵的北本先生則一臉困擾的樣子。

第六章 北風之城

晚上九點半,多明多爾城佇立在龐大的雪勢跟無限的夜晚之中。月光反射到雪城上,夜是一片銀白世界的延伸,而不是黑暗的。

在地下通道裏簡單補給的能源,經過地下,地上的格鬥後,都消耗光了,耕平和來夢都覺得饑腸轆轆。北本先生跟管理員商量,讓廚房準備兩人份的宵夜。北本先生和幹部們都已經吃過晚餐了,所以都是些剩菜剩飯,但是,耕平和來夢還是好不容易才要到了熱騰騰的燉盤和多量的麵糊。聽說,在冬天期間,很可能因為下雪而對外隔絕,所以準備有充分的食物。幹部們都說,明天應該可以回去了。耕平邊吃邊想,一切都看明天了,吃完後又回到沙龍。

來夢把蛋型笛子掌在手上。這個笛子用手指撫摸也沒有任何阻礙物,材質光滑平順,像陶器,也像輕金屬之類的東西。比真的蛋輕,大概是為了發聲而挖空了幾個地方的關係吧。很明顯可以看出笛子的吹口處,但是,來夢一點都不想去吹吹看,因為賴之曾經把嘴放在那裏吹過。想到賴之說的那些穢言,來夢的心就像有毒荊棘在刺痛著。被他抓到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來夢覺得很不應該。她一點都不同情鬆倉賴之,但是去祈望一個人不幸的這種行為,還是會讓人不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