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鍾後,鎖莖“叮”的一聲被扭斷了,方媛拉開後門,一個箭步跑了出去。地下室的後門相對紅樓來說是低矮一些的空地,方媛跑了幾步就不想跑了,彎著腰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
夜風習習,此時的南江醫學院一片寂靜,隻有晚風吹動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仿佛在竊竊私語。
出來的感覺真好。直到那股嘔吐的感覺完全消失,方媛才停止這種誇張的呼吸方式。然後,在她的麵前,傳來一陣奇怪的笑聲。
是許豔的笑聲!
方媛倏然一驚,猛然站直了身子。白蒙蒙的月光下,許豔就站在她前麵約五米的地方,手上仍然拿著那把生鏽的手術刀,刀鋒處反射著冷光。
剛才自己彎腰呼吸的時候是個很好的機會,許豔為什麼不下手?她還在猶豫吧,這樣看來,她也許沒那麼大的膽子敢殺人。
方媛鎮定下來,冷笑一聲,“別裝了,許豔,我知道你沒瘋!”
許豔渾身顫栗了一下,笑聲一下子卡住了,似乎有些慌亂。
方媛繼續打擊她的心理防線,“今晚的一切都是你和李融故意安排好的,對吧。你們這樣做,無非是因為我手上有對你們很重要的東西,對吧。”
許豔的眼神驚恐起來,看怪物似地看著方媛,腳步在慢慢後退。
方媛的心跳得厲害,可表麵上還要裝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其實,我對你們早就有所懷疑,這次是將計就計故意引你們上鉤的,狐狸尾巴果然露了出來。”
所有的罪犯都是這樣的,做賊心虛,當你不害怕他時,他反而害怕你。方媛表現得越鎮定從容,許豔就越驚惶失措。
當方媛向她前行一步時,許豔竟然轉身就跑,十幾秒鍾後,她在南江醫學院的夜色裏消失了。
方媛這才鬆了口氣,渾身無力,真想找個地方躺下去。其實,她一直在冒冷汗,被夜風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剛才,她的體力並沒有恢複,如果許豔不被她嚇住,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來瘋砍她的話,她真不知道怎樣逃過這一劫。
方媛休息了幾分鍾後,打算離開,先回自己的寢室再說。這時,她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騰騰騰”,似乎有人快速跑來。
方媛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一個人影從醫學院的建築群中跑了過來,是許豔!
許豔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衝過來。方媛也不敢再開口說話,轉身就跑。許豔在她後麵亂劈亂砍,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吼叫。
凜冽的刀風在方媛的耳邊呼嘯而過。她很清楚,這次,許豔是下了決心了,無論她說什麼話都沒有用的。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字——逃!
方媛逃到了紅樓,鬼使神差地又鑽進去了。跑到過道的盡頭,樓梯有兩個方向,一個往上,一個往下。往上的可以一直走到樓頂,往下的回到地下室。
方媛選擇了地下室。她放慢了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音。
許豔果然沒有想到方媛還會往地下室這個方向跑,沿著樓梯一路往上追。
方媛等聽不到許豔的腳步聲後,才從地下室裏跑出來。跑出紅樓門口後,她差點撞到了一個人。
擋在她麵前的是李融。
李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對她能躲過許豔感到意外。
方媛沒有再跑,站直了,如標槍一般,冷冷地看著他。
她也跑不動了,何況,就算她再跑,也跑不過體力充沛的李融。
兩人就這樣你看你,我看你,都沒有說話。
36
夜風很冷,星月無光,醫學院裏此起彼落的建築都是黑沉沉的,如巨大的怪獸中了魔咒般化成堅硬的石像,森然屹立。方媛從來沒有想到,南江醫學院的深夜會是這麼一副嘴臉,冷漠而死寂。
這是方媛今晚第二次近距離接觸李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