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 / 2)

她坐下後,看了陳蘊一眼,問:“你給她喝的酒?”

陳蘊一臉不在意:“她又不是小孩子。”她說著繞過景翊看我:“是吧可可。”

一分鍾的臨時感情,讓我同陳蘊親近了些,我本來想回答是的,但礙於我是景翊的人,我覺得這時候我不能幫著陳蘊。

我明白景翊,女老師帶著女學生喝酒,聽著就讓人覺得別扭。

我那筷子攪了攪麵前的醬椒,放嘴裏舔了舔,哇,有點辣。

我轉頭看了眼景翊,正巧遇到她也轉頭看我,其實我也就這麼一看,沒想到會被她發現,於是我靈機一動,問了句:“你也不問我吃不吃,怎麼就把我拉進來了,萬一我吃過晚飯呢?”

景翊問:“那你吃過晚飯了嗎?”

我說:“沒有。”

她說:“吃吧。”

我:“好的。”

這段沒營養的對話結束後,陳蘊那邊傳來一聲笑,她湊過來一點,可能是湊過來的一點太大了一點,景翊壓住她的腦袋把她壓了回去。

陳蘊:“你們倆這麼好玩啊。”

景翊完全沒理她,低頭看了眼我的醬料說:“你不是要和我比一比,誰比較能吃辣。”

我先是哦了一聲,接著再啊了一聲,點頭:“是啊是啊。”

說完我又舔了舔筷子,可能是比賽即將開始,這下子,為了鼓勵自己,我覺得我這碗醬料,也不是很辣嘛。

景翊又拿了一份牛肉,並和我調了一樣的料。

其實比比誰能吃辣是我隨口一說,我前麵說了嘛,我愛胡說八道。

這個借口真是好用,在我步入社會之前,每每犯錯,我都可以用這個來解釋一番,我還小,我口不擇言,喜歡胡說八道,不小心惡語傷人了,不好意思啊,你們可不能小氣,可不能怪我呢。

“可可兒!”

在我等待鍋裏新添的水燒開時,對麵那個男生忽然站了起來,指著我的腦袋,興奮地叫了我的名字。

他這麼一叫,我也想起他是誰了。

初中同學,張曼華。

而這個想起,也多虧他喊我名字時,尾巴帶著的那個兒化音。

張曼華在我印象裏是個很高端的同學,高端就在於他的言行舉止,後來一段時間我想了想,似乎他的高端,也是他自己一手捏出來的。

據我的回憶,這位張曼華同學,在轉來我們學校之前,是在北京上的初中,而他本人,也對北京有著謎一般的向往,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我們北京”或者“我們北京人”。我那時還小,沒見過世麵也還沒去過北京,總覺得他說的挺像一回事的,你看他範兒總那麼足,說話還挺有腔調,連罵人都是臭傻逼兒。

我還記得我們初中的唯一一次交流,是在一節體育課上,那天我有點不舒服,沒參加課前跑。而他,我忘了他怎麼回事了,可能是天生的公子哥貴氣,不允許他跑步,所以最後,我們相伴著坐在樹蔭下,皺著個臉,看著同學跑步。

默默無言了將近一分鍾,他忽然靠近我,一個伸手,把他手腕上的表放在了我麵前。

“可可兒,幫我看看兒,現在幾點兒?”

我那時無知,不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低頭看了眼我的表,再看他的表,回答了句:“挺準的,我的也是3點13分。”

他聽後失望地離開。

後來聽同學說,他手上的那塊表是塊名表,價值2萬。

我想,他可能是覺得我不夠貴氣,所以不想和我交朋友,那些一眼能把他表的牌子說出來的人,肯跟在他屁股後麵的,才是他真正的好朋友。

知道真相的我,看著他們一群公子哥的背影唏噓感歎,不兒愧兒是兒北兒京兒回兒來兒的兒孩兒子兒,連兒裝兒逼兒這兒種兒事兒都兒隱兒晦兒得兒讓兒人兒摸兒不兒清兒頭兒腦兒兒兒。

再後來,我又聽說,張曼華其實沒在北京上過學,不過是暑假在北京的親戚家裏住了一個月。

聽到這個消息的我,連感歎都發布出來了,隻剩唏噓。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張曼華,接著把從前那個稚嫩的張曼華聯係在一起,從他勾起的邪魅嘴角,我可以肯定的斷定,是一個人。

我也站了起來,他舉起酒杯對我笑,說:“可可兒,我就覺得兒啊,像你還真是你,你丫,長這麼漂亮兒了啊。”

這別扭的口音喲,希望我不是皺眉聽完的。

小的時候果然還是天真許多,到底是怎麼忍受下來的,還有那樣扭曲的認可。

有向往是好事,但有些人的向往啊,真是讓旁人尷尬。

我嗬嗬一笑,也舉起杯子,結果一看,杯子裏頭是飲料,我低頭看了眼景翊,眼神有些哀求。

她微微搖頭,接著把她的杯子給我。

剛好的半杯啤酒,適合女生,也適合寒暄。

“好久不見啊張曼華。”

我同他碰杯,並祈禱,這位老同學,千萬別再和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