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沒什麼表情地盯著我的眼睛,接著緩緩地說:“不能。”
我閉起眼睛,低下腦袋。
要是以往的我,肯定會指著她的腦袋,用最委屈的語氣說,景老師你怎麼能這樣,你不信守承諾。
可那時,我什麼都說不出口。
但心裏的小火苗仿佛還沒有熄滅,才幾秒的時間,我又將腦袋抬了起來,邁起右腿向前一步,微微踮起腳尖,與她對視幾秒後,目光鎖住她的唇,湊了上去。
景翊沒有躲,她的眼睛睫毛在我眼中,一點點地變大,變清晰。
可最後,就在我快要得逞時,她忽然伸出手,借著梳理眼前劉海這件事,擋住了我,而我的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皮球終於,泄氣了。
我後退了兩步,不敢看她,隻聽她說:“可可,我是你的老師,我們性別相同,我還大你6歲。”
剩下的路,走得有些尷尬,其實要是我能爭氣一點,我是要拒絕她繼續送我的,我想我應該告訴她,快到家了,剩下的這點路,我自己可以,景老師你回去吧。
但是我沒有。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沒骨氣,該要該有該做的拒絕,一點也做不到,該明白的道理,一點也不懂。
我把剛才的事告訴賀媛後,賀媛帶著笑喲了好幾聲,她這麼說話,我也笑了起來。
我說:“你就笑吧。”說完我歎氣,接著自己嘲笑了自己一聲,說:“後來,她送我到我家樓下,你知道我跟她說什麼了嗎?”
說完這句話,我雙手捂住了臉。
在賀媛的等待中,我說:“我問她,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哇,可以啊可可,厲害厲害厲害厲害了。”她帶著震驚連續誇了我十幾秒後,問我:“景翊怎麼回答的。”
我把手從臉上拿開,歎氣:“她沒說什麼,讓我上去。”
“啊。”賀媛傻傻地嗬嗬兩聲:“心疼你。”
活了這麼久,人生第一次和別人做這種關於感情的鬥爭,刺激又心痛,雖然我已經看淡了別人的愛情情仇,但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卻讓我覺得虐的很。
所以晚上,我失眠了。
閉上眼睛全是景翊擋住我的手,擋住我的吻的畫麵。
睡不著索性起床,看了眼手機已經是夜裏1點多,打開燈穿了件外套坐在了書桌旁,把書架上一本筆記本拿了出來。
高一景翊給我補習化學時,窗外飄進來一片枯萎了一半的樹葉,那時我正好算對了一道大題,她順手從窗台拾了過來,遞給我,說是給我的獎勵。
這片葉子,被我順手夾在了一本空的筆記本裏,並附上日期。
當時隻是隨手一做,現在翻開筆記本,裏頭已經記載了許多我和景翊的屁大點事的所有記憶。
我從第一頁開始翻,翻到了二十頁便結束了,心中不免感歎,少女情懷總是屎啊,這寫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太惡心了。
但即使是屎,看完了也讓人惆悵得很,於是我翻開第二十一頁,洋洋灑灑地在上頭些了四個大字:“被拒絕了!”並附上日期。
景翊雖然拒絕得十分委婉,但我還是懂的。可能我還要笑竊喜一番,她這是怕我難過,盡可能地變相地拒絕了我。
合上筆記本後,我又打開了平板,打開了裏頭的相冊,裏頭多半是景翊的照片,還有我覺得有趣而截下來的截圖。
掃了一遍之後越來越惆悵,這不經意的惆悵,時間不經意地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已經到了兩點多,我把平板丟在一旁,關燈滾到了床上。
躺了幾分鍾後,手機忽然亮了起來,把我好不容易醞釀好的睡意,給打散了。
拿起來一看,是陳蘊發來的消息,她問我明天有沒有安排。
我眯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手機的光亮,打開手機,問:怎麼了?
陳蘊:還沒睡啊?
我:在看電視劇,一會兒就睡
陳蘊:明天我們去燒烤,要不要一起?
我看著上頭的消息,猶豫了一會兒。
我:景老師知道你來找我嗎?
陳蘊:她當然知道
陳蘊:我算上你了啊
陳蘊:明天早上十點,你景老師去接你,別睡遲了
我:好的
收起手機後,我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小跳到了書桌旁,因為沒有開燈,小腿被桌腳磕了一下,好疼呢。
我打開台燈,把剛剛的筆記本抽了出來,拿筆把最後一頁的四個大字狠狠劃去,接著在旁邊寫了更大的四個字“哈哈哈哈!”
看我如何爭取陽光的撫摸
隻為秋後,在你窗前
露一抹微紅,暗暗的羞澀
蟄伏,我的祝福
隨春天起步,執著一支寂寞的火
少女情懷,是詩啊,是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