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公子願意交給在下,七千兩銀子,舒公子可以抽四成。”
“章台禦使的麵子,可是驚動朝廷的,隻怕怪罪下來,各地的捕快都要動起來,我擔的風險可不小。六成!”
“公子,”那人作色道,“公子未免貪心了些!”
“隻是戲言,不過我還要打點各處,”舒十七比了個“五”的手勢,再不說話了。
“四成五?”
“五成!否則在下另請高明!”
“好!五成就五成!舒十七果然心狠,”那人狠了狠心,咬牙說道。
可是舒十七竟然沒有回答,那人不解的看向他,卻看見他已經不再故作許願,卻愣愣的看著遠處的一株銀杏樹。名動開封的一流殺手陳方鶴也算舒十七的熟人了,可是他卻從沒見到舒十七一邊談著生意一邊走神。於是他也好奇的把目光轉了過去。
隻是一個白色長衫的書生在樹下擰了腳,他蹙起眉頭,扶著腳腕坐下了銀杏樹下。此時,一個白色衣裙的女子恰好路過,關切的湊了上去。
“那不是計家的三公子計明康麼?”陳方鶴道。
舒十七沒有回答,兩人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巧遇。
陳方鶴也不知道舒十七在看什麼,計明康分明沒有什麼可看,那麼隻能是看那女子,可舒十七又分明是隻貪錢不好色的人。況且那個女子雖然美麗,卻又顯得憔悴了些,一張略略有些蒼白的臉蛋,青絲黯然,不過身子還是纖細動人的。
“公子,”那女子輕聲道,“公子是擰了腳麼?”
計明康聽她聲音美妙,急忙抬起頭來,看見一雙清澈動人的眼睛正關切的看著他。
“不妨事,不妨事,小生來為一位過世的朋友企福,一時傷心擰了腳腕,一時半會就好了,”計明康忽然有些頭暈目眩。那女子衣著清雅,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卻如此慰問一個陌生人的腳傷,任誰都不至於無動於衷。
“腳擰傷了,無法走路,公子又未帶從人,不如我找人送公子去看大夫吧,”女子見計明康看自己,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去。
“那……不好吧?”
“治傷要緊……”女子說著離開了。
不久,她回來,身後卻帶著幾個大相國寺的雇工。雇工們按照女子的吩咐,用竹竿和繩子扯了一乘涼轎,就這樣抬著計明康離開了。女子陪著走在涼轎旁邊,計明康紅著臉低聲道謝道:“有勞姑娘,有勞姑娘,小生縱然粉了身軀,也無法報答姑娘的厚意。”
“舒公子……”陳方鶴拍著舒十七的肩膀道。
舒十七忽然明白過來,可他隻是指著那女子和計明康遠去的背影,愣愣的道:“你說,一個刀手焉能象這樣?”
陳方鶴看著他極想笑卻又笑不出的神色,不禁大驚。他和舒十七打過十幾次交道,素來淡雅高潔如菊花一樣的舒十七從未如此失態。
“當時,我差點以為我看花了眼,”舒十七笑道。
“這姑娘當年被遊世傑侮辱,想必是心裏舊情還未了,看見計明康是個癡情人,所以感動吧?”蘇無驕歎息道。
“那也不必跟著去偷看他吧?而且她近日竟是三天兩頭的去大相國寺,計明康也天天去企福占卜,”舒十七苦笑,“一個是殺手,一個是主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究竟年輕,女子的心情,你還是不懂,”蘇無驕沉思道。
“我不懂不要緊,隻怕露了風聲出去,官府查到我的頭上。”
蘇無驕想了想,搖頭道:“不會,葉蓮姑娘好歹已經二十歲,縱然可憐計明康的癡情,也不會蠢到泄露道上的事情,何況暴露了身份,對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