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朝甬道那頭走去。獄長背著手站在一旁,忽然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朝曾通遞了個眼色。曾通會意地點點頭。於是獄長自顧去了。

曾通打開煙盒,煙盒裏麵除了香煙以外還有另一張紙條,上麵寫著獄長潦草的字跡:“這個侯風也許可靠,我要證實。你假裝一無所知,隻管聽他給你說的話,不要給他說任何事情。馬宣有問題。你想辦法再和烏鴉聯係。”

獄長穿著整齊的綠色製服,邁著一個人能想象出的威武而不失莊重的、標準獄長式的步伐。走到排好隊的囚犯麵前,他冷冷的朝最左邊看去,慢慢用目光掃過眾囚犯,一直到最右邊的曾通。然後他輕輕地說:“報數!”

“一……二……三……十七……十八……”

曾通心裏湧出一種古怪的感覺,當獄長看到自己的時候,似乎他的目光,沒有第一次看見的時候那麼冰冷而鋒利了。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九……”

趁眾人報數的當兒,曾通仔細地觀察著獄長。獄長夾著電棒,微微抿著嘴唇,眉頭微縮,如同一個軍人一樣筆直地站著,不怒自威。

“……七十三……七十四……”

如果隻是第一次見到獄長的人,一定會為他的精神麵貌讚歎不已。但曾通知道並不是這麼回事。他的目光空洞地朝著前方看去,好象在注視著麵前的囚犯們,好象要把目光穿透囚犯的身體,又象什麼都沒有看,隻是在思索自己的事情。

“……九十……九十一……”

慢慢的,曾通看見獄長的目光聚焦了,獄長微微抬起頭,看著斜對麵的崖頂。他將雙手背在後麵,手中的電棒上下擺動宛如他在晃悠自己尾巴一樣可笑。

“……一百零九……一百一十……”

要到自己了。曾通不再胡思亂想,開口說道:“一百一十二。”

吳仲達一直站在曾通身旁,待曾通報完後,小步到獄長麵前。這是報數的標準程序。他說:“報告獄長,犯人報數完畢。應到一百二十二人,實到一百一十二人。”

這是例行的對話,獄長對這樣的例行結果早有預料,但他還是問道:“還有十個人是生病了嗎?”這是廢話,這十個人中有七個是手指甲蓋都老得掉光了的老犯人了,隻怕一陣風吹來都能收了他們的老命。他們從來沒有參與過放風和勞動,隻是關在窯洞裏麵,隨時等待被看守們放到監獄外麵去和莽撲會麵。

吳仲達道:“是,其中七個健康狀況不好,已經很久沒有出來放風了。還有兩個是昨天晚上發燒,應該是傷風了。還有一個是新來的,你……”

獄長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哼,七個老東西,我看也該讓他們出來曬曬太陽,不然連太陽月亮是圓是方都快忘了。”

犯人一陣哄笑。吳仲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樣的對白不在程序以內。但獄長很快向前一步,接著對眾犯人說:“今天之所以要集合,是要向大家宣布我們鶻山監獄管理製度改革的決定。鑒於現在的鶻山監獄內部管理不合理,已經不適合新的監獄管理章程,我決定對監獄內部管理進行改革。首先,我認為最迫切需要解決的是勞動製度的問題。現有的勞動製度有以下幾個弊端。第一……”

獄長就是獄長,曾通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隨時隨地都能說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來。從這一點上看,獄長和那個變態殺人狂侯風頗為相似。當然,不同的是侯風的話讓人一聽就知道是明明白白的歪理邪說,而獄長卻是道貌岸然一本正經。如果自己沒有和獄長那種特殊的關係話,肯定會和身旁的囚犯一樣,以為這是個兢兢業業努力做好本職工作的好獄長。這回沒事又要搞什麼改革,天知道是不是他又無聊了要突發奇想再折騰犯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