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放在桌上:“聽起來是個相當長的故事,講吧。”他微微眯著眼睛。
“從那天我們關禁閉開始。那天我們進去之後,我故意撩撥那個馬宣……”
第二章獄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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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宣在侯風身上發泄了聚積已久的鬱悶。在他看來,充分利用手中的沒有電池的電棒是件鶻山監獄裏稀有的能將沒有本質區別的看守和囚犯區別開來的事情。說不上有多開心,隻不過讓自己活動活動筋骨而已。
那回偶然聽到獄長喜歡喝茶。自從自己從倉庫裏翻騰出一包茶葉之後,獄長果然對自己改顏相向,總是讓自己做最重要的工作,總是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處理。比方說,這回看管這兩個不知好歹企圖越獄的犯人。盡管他得到過消息,這個侯風是非常了不起不能得罪的角色,但他並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獄長對侯風表現出的那種隱隱約約的反感。至於曾通,那大不相同。馬宣相信自己眼睛並不太壞,至少獄長對曾通有不少好感是絕對不會看錯的。所以對待曾通,他不由得謹小慎微起來。
他以為,獄長將他們交給他看管,這是獄長對他的信任的表示。至於吳仲達,那是順帶捎上的,以便讓他好輪換休息。
那個侯風被自己狠狠地教訓了一回,恐怕沒有什麼膽子鬧事了。哼,其實這是救了他。越獄?誰能真的越過外麵的大戈壁了?
馬宣這樣想了一回,就靠在牆邊,開始打盹。他不知道,他教訓的侯風正潛伏在後麵油燈照不到的死角,距他隻有幾步之遙。
侯風觀察了一會兒馬宣,確定他已經睡著。他回身走到曾通的門口,看見曾通也躺在炕上沒有聲息,不由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這是厭惡曾通實在缺乏應對事情的能力,還是稱讚他良好的睡眠。不管怎樣,他拿出獄長安排給的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曾通依然在床上毫無動靜,這個小子,就算現在自己一掌斬斷他的脖子,他也糊裏糊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侯風將曾通搖晃兩下,待他醒來。
曾通迷糊中睜開眼睛,看見侯風正矗立在麵前對著自己冷笑。很快他就想起是怎麼回事。“怎麼?”他輕聲問。
“這是你看到的?”侯風壓低聲音到耳語的程度,他搖晃著曾通寫著自己在甬道裏迷路經曆的紙。紙張在昏暗中輕輕地嘩啦做響。
“是我寫的。”
“屁話!難不成是老子寫的?”侯風覺得自己的耐心在一點一點的消逝,“我問你!是不是你看到的?”
“是。”
侯風歎了口氣,盡管沒有太大的希望,他還是覺得值得一試。他跳上炕盤腿坐下,說:“現在去把那盞油燈拿過來。我們在這裏複原今天走過的路。”他拿出紙和筆。
曾通驚訝於在自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時候,而侯風卻似乎還有無限的精力。要知道,他和侯風這天晚上幹著同樣的事情。他不知道的是,獄長此時也同樣沒有入睡,而在大腦裏飛快地盤算著他的計劃。
今天走過的路?他盡量想象自己忽然升起,漂浮在空中,眼睛穿透光禿的山和懸崖,一直看到甬道裏晝夜不分一直長明的油燈點點連成的線。在剛開始,似乎是那麼回事。但那是因為這些都是平常自己走過的、也是所有犯人看守熟悉的甬道。很快,進了岔路……
侯風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估算方向是一回事,精確地回憶起走過的距離又完全是另一回事。即便是精力旺盛記憶強大的侯風,要準確地回憶起每一個岔路,每一條走過的路的距離,也是非常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