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長什麼樣子?”

“他……沒有眼睛。”

“你是說,他的眼球被挖出來了?他的眼球是白色的,象白內障那樣?”

“不,他沒有眼睛——在眼睛的地方,隻有一片皮膚。一開始,我以為,他的眉毛是眼睛,所以我以為他在笑。然後,然後——”

“然後你發現了他沒有眼睛,然後開始大叫救命是不是?”

“是。”

烏鴉埋下頭去,誰都看得出來,他還沒有從驚懼中恢複過來。侯風轉過頭對曾通道:“趴下。”

“什麼?”

“趴下!”

曾通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侯風是想幹什麼。侯風毫不猶豫地伸手抓住曾通的衣領,伸腳一絆,將曾通放倒在地。“現在,往前爬。”侯風命令道。

曾通開始有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雙手一撐,膝蓋往前一挪,開始往前爬。但馬上他的臉開始變白,白得幾乎和麵前看得目不轉睛的烏鴉一樣。

那怪異的“沙沙”聲又出現了,正是從他自己身上傳出。

侯風轉頭出去,窺探隔壁的那間應該是空的牢房。那裏依然空無一物。他回身走進烏鴉的房間,烏鴉仍然將頭埋在膝蓋裏,曾通卻默不作聲地依靠在一邊牆上。這種時候,曾通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侯風笑道:“問個問題,曾通。毫無疑問,你是個普通人。我很好奇普通人的心裏在遇到這樣的情況下會是怎樣。為此,我曾經無數次嚐試讓自己表現得象個普通人。我是個普通人,這是個非常好的假設,可惜也隻是假設而已。大量的事實證明,我不是普通人。”

“啊?”

“我是說,你想到什麼了是不是?”

“對。”

“說說看,雖然我不抱什麼希望。”

“也許,烏鴉看到的,是和我們聽到的那個,是同一個人。”

“你是說,在地上爬?”侯風豎起手,模仿著一個人爬行的動作。“這不好,”他搖頭道,“那天我們徹底檢查過,沒有人。站著的或者爬著的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回頭看著烏鴉,烏鴉正將頭從雙腿間抬起,眼光閃爍。

侯風道:“行了烏鴉,別再盯著自己的JB,再瞅也不會發芽。知道現在我們要做什麼嗎?”

曾通和烏鴉一齊搖頭。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睡覺。正常的健康的睡眠,有助於你們不再胡思亂想。想想看,一年四季白天黑夜不分的甬道,一塵不變的生活,與世隔絕。在這樣幽閉的監獄環境裏,幻覺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罕見和遙不可及。”

第二章獄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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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是在說,一切都是幻覺?包括跟蹤你我的人?”獄長喝了口茶。

侯風連連搖頭:“當然不是。跟蹤你我的確有其人,除非我們兩人在同一時間產生幻覺。至於曾通看到的什麼,天知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極限在什麼地方,也許他已經瘋掉了也說不一定。”

獄長用食指彈彈杯子,伸了伸脖子,長時間的靜坐讓人渾身肌肉都不舒服。他試探著看向曾通。

曾通知道獄長的意思,他說道:“我認為我沒有瘋,不然,不可能我和烏鴉看到同樣的事情。”

“這說明不了任何問題。”侯風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道:“你所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一切都不過是你的神經脈衝電流在你大腦裏的反射活動,如果你的腦子壞掉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