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通有點聽不大懂,他望著獄長,獄長解釋道:“他是說如果你瘋了的話,烏鴉看到過什麼有什麼行為也許都是你幻想出來的以符合你自己的幻覺。一個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否瘋掉,因為沒有絕對客觀可靠的參照物。”
曾通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獄長看了看手表:“這個該死的故事在什麼時候結束?我認為如果我們還希望趕得上午飯的話,就需要拿出效率長話短說……”
烏鴉的到來讓甬道裏的氣氛活躍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讓人氣聚集不少。半年以來,曾通無時不刻詛咒建造這座監獄的人。除開每天三兩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和偶爾在獄長興致高時被招去讓他開涮,絕大多數時候曾通都是獨自一人枯坐在昏暗的油燈下。禁閉這樣的詞語在這裏是不合適的,因為沒有哪天不象是在被關禁閉。在這樣的時刻,曾通暗自慶幸有侯風陪伴。而烏鴉的到來,似乎在一瞬間讓這條甬道擁擠了不少。
雖然每當回想起甬道裏詭異的影子,或者莫名的“沙沙”聲,亦或烏鴉描述的恐怖的沒有眼睛在地上爬行的人,曾通都會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但隔壁侯風的鼾聲總是提醒著他,他不是一個人。而另一方麵,烏鴉卻總是可以補充侯風對他所有恐怖經曆的不屑一顧,讓他在心裏多少可以安慰自己並不是瘋掉了。
事情似乎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那是他和侯風被關獄長所謂的禁閉的第三天晚上,奇怪的“沙沙”聲又來了。
侯風一如既往地睡著了。他總是睡得很早,起得很晚,除了吃飯以外,他總是喜歡賴在他那張可憐得幾乎容不下他魁梧身軀的炕上。偶爾他也發表一些諸如“人都該死”“人生苦短”之類的談話,烏鴉無一不滿臉崇敬的洗耳恭聽,而曾通卻雖然對此毫不感冒也不出言駁斥。畢竟,多一個人說話,不管說的是什麼,總比沒有的好上太多。和侯風相處得長了,加上明知道有獄長這樣的大靠山在,漸漸的和侯風相處已經找不到當初那種惶恐緊張的感覺。
這天值班的是吳仲達。吳仲達陰沉著臉,將三人的碗取了,檢查一遍牢門就顧自去了。曾通曾經想過向馬宣或者吳仲達詢問爬行的人的事情,但被侯風製止了。侯風也不說明理由,但毫無疑問的是,在這三個人的小團體當中他說的話有絕對的權威。所以更多的時候,是曾通和烏鴉兩人閑聊。經過兩天無所事事的聊天,兩人似乎有默契地認為侯風關於幻覺的分析很有道理,絕口不提監獄中的怪事,而自欺欺人地談一些在入獄之前的生活。閑聊中曾通發現,烏鴉並不象他在侯風麵前表現的猥瑣,恰恰相反,當談到某些得意事情的時候,烏鴉的麵容會冷峻而桀然,眼神陰鷙犀利。同時,曾通也得知獄長直接透過門槍斃了一個企圖偷聽他說話的看守,並栽給烏鴉。這事情讓侯風聽得不斷擊節稱讚,讓烏鴉臉上紅一陣又白一陣。在另一方麵,烏鴉也了解到,曾通和獄長的關係非同尋常。而侯風也確實恰如其名的瘋狂。
待聽不到吳仲達的動靜,曾通打開自己的牢門,竄到烏鴉的門前。曾通那裏有獄長派發的可以抽到足夠讓腦漿凝固的香煙,兩人點上一支,隔著門說話。誰也不去,也不敢去吵醒睡夢中的侯風去拿他那把可以打開所有門的鑰匙。
“操!”烏鴉噴出一口煙,“我說你小子怎麼滿臉油光水滑的,來了半年到越發細皮嫩肉起來,倒是把你給養胖了。敢情關禁閉吃得那麼好!足兩的饅頭一頓五個,還有湯。我操,還有煙。”
曾通道:“外麵吃得很糟麼?”
“操,糟?你知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