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時常回想,當我醒來的時候,就算看到牛頭馬麵,或者什麼血池啊地獄啊修羅場啊什麼的,都不會有我看到鶻山監獄驚訝。在有一段時間裏我就那樣躺著,看著鶻山監獄外麵的鐵絲網。我想,也許鶻山監獄就是地獄吧?也許這是專門為我準備的地獄。我就那樣肯定地以為自己死了,直到我伸手,摸到身邊的沙子和另一側的溫度不一樣,我才隱隱感到也許我沒有死。”

“太陽已經落山了,戈壁表麵的溫度應該都一樣才對,可是我身下的沙子明顯要燙得多,而且,顏色也要深得多。我想起了失去知覺前,身邊的沙子越來越燙,最後想到,我也許是又被那條莽撲給吐了出來。那個流沙陷阱,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吞下我,而是在另一端有另一個排泄口,將我給排了出來。”

“我幾乎沒有力氣站起來了,還沒有等我高興自己得救了,我就被烏鴉的手下發現了。他們要殺了我,但是我卻居然是被烏鴉救了。”

“被烏鴉救了?”

“是,他要他的那些人不要動我,因為他說我也許有用。後來,馬宣一天之後才回來,是被人抬著進來的,他幾乎斷氣了。他很得意地對他的老大說,他殺了我。結果當他看到我的那副表情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害怕了,他以為,嘿嘿,他以為我不是人。再後來,果然他們沒有對越獄之後的事情商量好,決定在這裏暫時住下去。這一住就住了好多年。他們拔了我的弟兄們的衣服,一些孔武有力平時又有勢力的老大們做起了看守。糧食和一些必須品必須要從外麵取回來,這一點上,隻有我能夠勝任,因為我以前也去過,外麵的人認識我,而他們全是些新麵孔,言談中難保不會露出馬腳來。於是他們兩邊的人,每次各派幾個,相互監視,也監視著我,去外麵取補給。我後來發現,馬宣非常怕我,他其實不知道,我也害怕他。我怕他哪天如果受不了了,忽然給我一梭子,那我就完了。除開這個不說,這小子其實很機靈,裝看守就他裝得最象,有時候連我也甚至懷疑是不是他本來就是個看守,隻不過犯了些事情被送到這裏來的。雖然他害怕我,但也因為如此,他也監視我監視得最嚴,每次他看到我時,都似乎將眼睛盯在我身上。我好多次寫了紙條,但每次都因為馬宣寸步不離而沒有機會遞給外麵的那些武警。平時,我還是幹些我以前的工作,添燈油,因為我有用,他們也沒有為難我,隻是看我看得嚴,不讓我有機會脫逃……”

“等等,”曾通道,“半年前那次是你和馬宣兩人將我押到這裏來的。那次你為什麼不趁機跑掉?”

侯風道:“我倒想知道,老舜的傳說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吳仲達將臉朝向一邊,對曾通苦笑道:“那次你以為我手裏的槍有用麼?我手裏的槍根本就沒有子彈,隻是個擺設,後麵馬宣的槍才是真能打死人的。就算我裝成是鬼,可他一害怕,難保不開槍,那我還不死?”

曾通看了一眼一臉鐵青的侯風,道:“那麼老舜呢?老舜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吳仲達看著曾通的眼睛:“你也知道老舜,老舜的事情是真的。這個傳說很早就有,我來之前就有,也在告訴我這事情的弟兄來到這裏之前。也許這個監獄建成那一天就有了。”

“不可能!”

“是真的。你知道老舜是誰?”

“是誰?”

“是獄長!不,不是後來那個陳獄長,是原來那個獄長。烏鴉沒有殺他,因為我的原因,他說也許留下個獄長以後更有用。他們將他關在了單間,就是後來你住的房間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