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臂,他手裏的槍仿佛有千斤之重,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在舉起射擊。對於人,槍是一件非常有威懾力的東西;可是對於在黑暗中未知的惡魔,槍絕對沒有辦法對付——要是有用的話,烏鴉他們恐怕早就出去了。
獄長是對的,他出不去的,即使跟著侯風這樣的強人,即使跟著吳仲達這樣知道真相的人也一樣。不可否認,剛才自己之所以沒有再堅持獄長的預言,而是符合並跟著侯風朝自己以為的外麵走去,是因為自己心裏終究難免的僥幸。
自己會死到這裏麼?那隻手會來再次找到自己的?它想幹什麼?還有辦法麼?獄長的預言?
曾通忽然想起了獄長,同樣是在象這樣的一片黑暗之中,獄長溫暖的手握住他的手微笑地寫道:“曾通,很榮幸認識你。”
等等,獄長溫和的表情和堅定犀利的目光出現在曾通的腦海,讓他鎮定了不少。他忽然想到,獄長在他懷裏塞的一張紙,那是西洞的地圖!他瞬間記起了獄長還告訴過他的話:“別想著出去,你不可能出去的。但是你如果你想獲救的話,想辦法去西洞。”
西洞!小崔說過的,他們把那些本來的看守埋進了西洞,那個原來的監禁室!以前馬宣說的什麼關於西洞坍塌的了話是謊言,那是掩蓋他們暴動的證據!
那裏,一定埋著很多的死人。也許有很多的怨靈。那裏也許就是事情的根源,是鶻山監獄黑暗和恐怖的根源吧。
西洞!獄長說過的,到了西洞就能得救!曾通心裏忽然燃起一絲希望的火花,可是去了西洞怎麼樣?象那些死去看守的亡靈解釋自己和這事無關?獄長並沒有交代。但是獄長總是對的這個念頭卻一直潛伏在曾通的心裏深處,即使是在侯風從瘋狂中救了自己、和最親近的時候,即使是獄長慘死之後,他也從來沒有懷疑侯風或者別的什麼人比獄長更能讓自己依靠。獄長說這樣,一定就是這樣。他深信這一點,盡管他從來不去仔細想,但他心裏早就深深烙下獄長不可戰勝的印象。
但現在的問題是,一片黑暗,獄長繪製地去西洞的地圖救在懷裏,自己卻偏偏無法看見。怎麼辦呢?曾通想擾擾腦袋,卻發現自己手裏卻還拿著那把獄長的配槍。
槍裏應該還有子彈……曾通探下`身去,摸向那桶燈油。
從油燈熄滅的一刹那,侯風就意識到情況似乎開始朝著超出他控製的範圍發展。他的心裏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恐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意識是正確的,那是無數次在死亡邊緣的懸崖走過的直覺。
他忽然發現,後麵的曾通似乎完全沒有腳步聲!他鬆開那隻以為是曾通的手,向後一撈。
他什麼都沒有碰到。
“曾通!你又搞什麼鬼?”侯風大喝道。
他下意識地抓緊前麵的吳仲達,讓他停住腳步,伸手向後一抓,還是什麼也沒有抓到。曾通不見了?
“怎麼?”前麵的吳仲達陰陰地問道。
侯風拚命壓抑住自己心中那絲瘋狂增長的慌亂,那不是曾通,又是誰?他用有生以來最平靜的聲音說道:“他不見了,不要多事,關好你的事情。繼續走!”
吳仲達尖聲笑道:“他不見了!哈哈哈哈……他不見了……”
“笑什麼?領路!”
“領路?領什麼路?”
“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說誰能在一片漆黑裏辨別得了方向。”
侯風知道自己已經落在了下風,他伸手捏住了吳仲達的脖子,吳仲達的聲音開始走樣,變得怪異地尖銳起來:“你以為我會帶你們出去!你別他媽做夢了!你跟烏鴉那夥人是一路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曾通不見了?你遇見鬼了!那些鬼已經來了!你說的,曾通也殺了人的,不錯,那麼他也得死!它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企圖越獄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