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試著回想起在他的班級裏的小孩子是什麼樣的,但他能想起的隻有史蒂森一個.

"我有個哥哥,他很普通,他所關心的隻是怎麼去追女孩子,還有飛行,他喜歡飛行.他常常和別的孩子一起打球,一種投籃遊戲,往一個圈子裏投球,你可以運球往前衝,直到裁判說了犯規為止.我們一起渡過了很快樂的時光,在他們要把我帶走的時候,他正在教我怎樣運球."

安德想起了他的哥哥,這是一段可怕的回憶.

米克誤解了安德臉上的表情,"嘿,我明白的,沒有人想談論自己的家.但我們都是從某個地方來的,戰鬥學校並沒有創造我們,你知道的.戰鬥學校什麼都不創造,它們隻是在毀滅.我們都記著家裏的事情,或許並不是愉快的回憶,但至少我們還是記得.然而我們卻騙自己,假裝——唉,安德,你知道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會談起自己的家嗎?這不是告訴了你它是多麼的重要嗎?甚至沒有人願意承認這點——唉,他媽的!"

"不,我沒事."安德說,"我隻是想起了華倫蒂,我的姐姐."

"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傷心事."

"沒關係的,我並不是太想家,因為我已經習慣這樣了."

"那就好,我們從來不哭.天哪,我從未想過這點,從來沒有人會哭.我們真的把自己當成大人了,就象我們的爸爸.我想你的爸爸很喜歡你,我想在你離開時他一定很平靜,然後他的憤怒就突然爆發——"

"我不喜歡我的爸爸."

"那或許是我錯了.但看看你的前任指揮官馬利德,他懷有強烈的西班牙榮譽感,他不能允許自己的怯弱.如果你表現比他好,他會覺得受到侮辱,如果你比他強,他就會象被閹割般難受.所以他恨你,因為當他懲罰你的時候,你沒有表現出懦弱,這就是他恨你的原因.他真的想殺死你,他已經瘋了,他們全部都已經瘋了."

"但是你沒有瘋?"

"我也會瘋掉的,小夥伴,但至少當我快到瘋掉的時候,我會獨自飄浮在空中,讓內心的瘋狂散發出去,讓它滲進牆壁,它會呆在裏麵直到下一場戰鬥時,有人撞到牆上再把它擠出來."

安德笑了.

"你也會瘋掉的,"米克說,"走吧,一起去吃飯."

"或許你能成為指揮官但不會陷入瘋狂,或許因為明白了他們變瘋的原因,你就不會墮進去."

"我不會讓聽任這些混蛋的擺布,安德,他們也控製著你.他們並不會對你仁慈,看看到現在為止他們都對你幹了些什麼."

"除了讓我晉升,他們倒也沒幹什麼."

"那這會讓你過得快樂些嗎?啊?"

安德大笑起來,搖著頭說,"或許你說得對."

"他們把你當作了救命稻草,不要讓他們得逞."

"但這就是我來這裏的原因,"安德說,"他們要把我當作工具,來拯救這個世界."

"想不到你到現在還相信它."

"相信什麼?"

"蟲族的威脅,拯救世界.聽著,安德,如果蟲族要再次攻擊我們,它們一早已經幹了.它們不會再來入侵了,我們打走了它們."

"但在電視上——"

"電視上說的都是在蟲族第一次和第二次入侵時發生的事.馬澤.雷漢將它們消滅的時候,甚至你的爺爺都還沒有出生.你看的東西全是假的.根本就沒有戰爭,他們隻是在欺騙我們.

"但為什麼呢?"

"因為隻要人們還害怕蟲族,那麼聯邦艦隊就能繼續擁有權力,而一旦他們擁有了權力,某幾個國家就能保持住霸權地位.但你繼續看著電視吧,安德,事情很快就會真相大白,到那時我們將會出現內戰.這才是真正的威脅,安德,不是那些蟲子.而且當內戰來臨時,你和我就不會是朋友了,因為你象我們親愛的教官一樣,是美國人,而我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