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路可走(1 / 1)

祖母安葬後,相府裏恢複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大抵人走茶涼就是如此。

花無鳶離開相府,步行至書院。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家家戶戶都在為新年做準備。路上行人的馬車上裝滿了年貨,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食物的香氣令人垂涎三尺,小孩兒換上了新衣,朗朗上口的兒歌很有韻味兒。

推開書院的大門,幾乎沒什麼人,畢竟早已停課。瓶子裏插的梅花已然凋零,尋了幾張紅紙,剪了一些紅色小花點綴於樹枝上,素沉的屋裏霎時多了一抹生機。

輕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不需要抬頭便知道來人是誰。紅衣鮮紅得仿佛似要滴血一般,冷漠的神情比冰雪還要冷冽,完美無瑕的容顏透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向來很有耐心,他不開口,她也沒必要出聲。納蘭修和她其實頗有淵源,曾經她和他師出同門。隻不過二人也很少交流,那時,她心裏念的,眼裏看的隻有那一個人。而他獨來獨往,仿佛沒有什麼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讓沐子塵活著。”

“養虎為患不是我的風格。”

平靜如水的聲音落入了他的耳朵,頭一次他記住了一個女子的名字和聲音。她冷靜,她夠狠,小小年紀卻老成得捉摸不透。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竟讓她變成了一個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人。

“你臉上的疤,應該是你自己動的手。”

他的目光深邃思忖,那時她應該才八歲。

執筆的手微微停頓,黑白分明的眼睛犀利的掃了他一眼,不愧是天下有名的神醫,隻是看到她臉上的傷疤便知由來。

“所以呢?”

納蘭修微斂眉頭,所以她為何劃傷自己的臉?

“納蘭公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否則我會忍不住毀了你。”二人曾經算得上同門,但絕對沒有什麼同門情誼。她活的時光太漫長了,漫長到所有人的一生,乃至結局她都一一聽過了。

聞言,納蘭修難得一笑,第一次聽見有人威脅他,著實新鮮。

“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小男孩兒因為長得很漂亮,淪為了自己家族籠絡上層權貴的工具。他恨身邊所有的人,直到有一天,那個家族的人一夜之間都死了。你猜,那個小男孩兒還活著麼?”

輕柔的聲音猶如夢魘一般將他包圍,沉默許久,他才發現此刻的自己暴戾得想要殺人。反觀她的表情,風輕雲淡,絲毫沒有起伏的在寫字。沐子塵說她是一個惡魔,還真是像極了。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誰要阻我的路,我就讓他無路可走。”放下筆,紙上的墨跡還未幹涸。推開窗,冷風灌了進來,似乎吹散了她心裏所有的猶豫不前。每當她要仁慈的放過自己時,那些黑暗的記憶在夢裏一遍又一遍的發生。

唯有殺戮,唯有雙手沾滿那些人的鮮血,才能拯救她痛苦的靈魂。

納蘭修心中一驚,她剛剛的樣子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納蘭公子,好自為之。”

說完,她便往外走,本來是想來書院獨自做些事的,沒成想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剛走出幾步,滂沱的大雨落了下來。她蹲在書院門口,目光瞧著飛濺的雨水入了神。

北棠離撐著傘走下馬車,神情微微凝聚。她就像一隻孤獨凶狠的小獸,小小的一隻。如此寒冷的天,她依舊隻穿著單衣,膚色白得近乎透明,怎麼會有人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本殿下送你一程。”

“不必了,多謝四殿下。”她站了起來,後知後覺的發現腿蹲麻了。雨不會一直下,她等雨停就可以了。

“這是命令。”他抓住她的手腕兒,手心裏傳來的溫度冰涼侵骨,仿佛一把刀子在他的心口劃了一下,微微刺痛。從她回來的這段時間,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刻入了他的腦海,研究她,試探她,成為了他新的樂趣。

馬車裏的溫度和外麵的溫度截然不同,溫暖如春。狹小的空間裏,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她微微側頭,目光看向馬車前進的方向,心裏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

“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將一杯不冷不燙的茶放入她的手心兒,他一直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付沐子塵。而且,她入朝成為女官恐怕也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聞言,她並未答話,隻是盯著手中的茶杯。掀開車簾,眼神一凜,這壓根兒不是回相府的路。

“先吃東西,本殿下有些餓了。”

放下茶杯,纖長的睫毛掩飾了眸中一閃而逝的嗜血,怕是宴無好宴。既是如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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